孔淮上朝了,所以没有及时接到地牢发生暴乱的消息。
等他下朝来,听到禁卫军在地牢暴乱,却是自相残杀,他心中一咯噔,急忙赶了过去。
等看到地牢内场景,看到倒地了无生息的司项,再听听禀告,便之不好。
“快去禀告……”孔淮刚要吩咐人,却又顿住。
“都退出去,本官亲自查证查看。”
陛下必然要亲自来。
夏侯玉下了早朝,就要按照计划转道去大理寺看司项,路上却耽搁了一下。
已经回到夏侯玉身边当值的良辰等她忙完就禀告:“殿下,御膳房那边将寿桃送来了,才刚出锅。”
都是人精,时间卡得刚好。
“那便带上吧。”速度去,司项还能赶个热乎劲。
然而,司项注定赶不上了。
路走到一半,夏侯玉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孔淮。
一看到孔淮的脸色,夏侯玉便知道事情有变。
但夏侯玉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变故。
司项死了,因为和关押在一起的禁卫军自相残杀死了。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一起关押的都是司项的心腹。
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夏侯玉顾不上那寿桃,最快速度赶到了地牢。
地牢这边已经清空,方便夏侯玉进去。
孔淮低声禀告:“本来想抢救,但人已经没了,这次是下官的失误……”
孔淮后面还说了什么,但夏侯玉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一进去就看到了倒在地牢中的司项,他手朝外,好像盼着什么,又好像想抓住什么。
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抓住,在阴冷的地牢中死去。
夏侯玉站住后,微喘着气一时却没再上前,已经死了。
死了呀。
又死了。
宋月尔死了,司项也死了。
而她却总是差一步,她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总是差这一步。
宋月尔是,司项是。
她没能救宋月尔,只赶上最后道别,司项却是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明明今日是他的生辰,却死在了这一日。
还是死不瞑目。
夏侯玉看着司项,脑海里闪过的是曾经在街上见义勇为,暴揍那非礼女子的男子的司项,是他不能吃辣,吃得嘴巴鼻子甚至眼睛都红的模样。
还有知道她是女子后,面对她脸红结巴的模样。
那时候她看到司项对着她脸红结巴,还很无奈,没想到司项最后会在这样死在她面前。
明明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如今却在这地牢中无声无息死去。
她曾经想过拉住飞蛾扑火一般的司项,最后却没拉住。
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了这狱中。
“严查,查清楚原因。”
“是,已经去查了。”孔淮看着夏侯玉的眼神,再看看司项的模样,心里也很自责愧疚:“方才下官已经试过了,却还是合不上眼。”
合不上眼,那便是依然死不瞑目。
夏侯玉听到竟然合不上,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了哭声。
回头就看到了良辰泪流满面的脸。
司项曾经救过良辰,司项曾经替废后做事,良辰还去劝过,那时司项和他吐露过他的形式,他其实最了解司项。
司项其实就是替太子做事的人,司项对太子的忠诚,并不比其他人少,不止忠诚,还有那一份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仰慕。
司项骨子里的那一份自卑,也只有司项明白,马奴不是太监,但卑微却和太监一样刻在了骨子里。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司项会死不瞑目,良辰却能猜到。
司项这模样,必然是在等陛下,见不到陛下,他才死不瞑目。
如今陛下来了,他却再也见不到了。
老天爷对司项太残忍,竟然这最后一面也没让司项见到。
看到夏侯玉的目光,良辰死死忍住哭意。
他不能说司项的心事,也不能说,死者为大,他得遵从司项的遗愿。
只是到底还是难以接受。
“殿下,良辰想替司统领……司项料理后事,他曾经救过良辰的命,良辰无以为报,只能……”
夏侯玉哑声应了:“好。”
她上前蹲下,朝服裙摆层层叠叠落到了地上,精美的夹杂金线的刺绣染上了污渍,也染上了司项的血,若司项看到,必然要想怎么能让这样的污渍血迹污了陛下的裙摆。
但夏侯玉却根本没注意到,她也从不在意这样一套朝服。
看着司项死不瞑目的眼,夏侯玉深吸一口气:“司项,我又晚了一步。”
“听闻人死后,其实五感是慢慢消散的,还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