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馆驿巡官四人,各县由县令兼理驿事,可自从魏国大乱后那百来个驿站人去楼空,驿务人员怕是已经换了几波了,蔺相既然能暂时稳住西魏,自然也截断了那些驿站吧。”
她笑眯眯道:“我要在那几个驿站旁开设急递铺和递运所,连通东西南北的陆驿、水驿,蔺相若是肯将那些个驿站的权限对我放开些,我今晚就愿意提着行李投奔他,明日天一亮就上山。”
倚翠脸色变幻数次,直到听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才忿忿地啐了一口道:“真是痴人说梦,姑娘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从来没有女子掌管官运驿站的先例,不愿意为蔺相效力就直说不愿意,说这种痴心妄想的要求!”
“若是我没记错,现在东魏掌权新帝是袁问筠,之前难道有女子称王的先例?”嵇令颐见倚翠脸上那种矮子观场的表情,有些失笑,“我是真心实意与蔺相谈条件,蔺相若是连这点甜头都不肯放于我,以后那些虚无缥缈的‘安稳富足’难道不是一句空话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权钱更让人安心的东西?难道就凭上下嘴皮子一碰,吐出那些糖衣炮弹山盟海誓来哄冤大头?”
倚翠不欲再言,她板着脸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便无需再多言了。”
嵇令颐叹了口气,一指将那枚金镶玉推过去。
倚翠收回袖中,走到门前又停住,冷冷道:“姑娘,恕奴婢直言,您方才说的条件,这世上无人会应许。”
她说完就推开了门,扮作腿脚不便的模样慢慢往外挪去。
*
嵇令颐喝了烈酒,想着今夜赵忱临被宴席拖住,定然是不醉不归,不可能再来她这里霸占案几当书桌,于是早早沐浴完后就锁了门,上了榻闭眼小憩。
她浅浅地睡了一觉,梦中耳边还回想着倚翠那几句“痴人说梦”的怒骂,头上一阵阵地发疼。
房间里有淡淡的青松子味,她迷迷糊糊之间还听到梳妆台上传来几声拨弄的细微响。本就睡不踏实,她翻了个身嘟囔道:“花灯将窗开大些……怎么一股砚台墨汁味。”
梳妆台上的动静停了下来,什么脚步声都没听到,下一瞬,落至青石地砖上的帷帐被人轻轻撩起,有人坐在她身边,软褥微微陷下。
嵇令颐闭着眼,从被衾下伸出手往边上摸了摸,触手是如云朵般柔软棉细又不失韧性的丝绒厚度手感,再一蹭,碰上了冰凉的肌肤。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如冰块般的手一翻腕将她东摸西蹭的手整个包进了手心。
嵇令颐往回一缩,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人玉冠琳琅,点漆如墨的双眸牢牢攫取住她,他身着她亲手购置的锦衣,外披鹤氅,衣领襟口有织纹紧密的上好雪白狐绒,芝兰玉树,风神秀异。
只是他的手冰的像是死人一般。
嵇令颐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开,那寒气贴着她几乎要融进血肉里去,她瞌睡全醒,拢着被子坐起来问:“主公?我锁了门你是如何进来——”
窗户大开……他居然做出这种夜里翻窗入室的举动……
赵忱临不睬她,他低头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食指在她手背上压了压,而后使了点力气碾拖出一长条红痕。
他端详几息,轻笑了一声:“刚才动了你的胭脂,颦颦别生气。”
嵇令颐跟着低头,发现他食指通红,莹润指甲上还沾了膏体,不知道那一盒胭脂被他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最过分的是,他还把手上的胭脂全蹭到她手背上了!
赵忱临凝视一会,又抬头专心致志地瞻看她:“我穿成这样好看吗?”
“这是冬衣,再好看现在这么穿也只能被人当傻子,你——”
“就是我今日气色不太好。”赵忱临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到面前后又往后轻轻一折,露出她白皙的手腕,而后俯身低下头,将唇贴在她手腕内侧。
还是如冰一样的冷。
嵇令颐却莫名觉得脸上烧了起来,她还未动,赵忱临的唇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往下蹭,同样留下一道红印。
她一愣,猛地推了他一把,赵忱临不设防被她推搡开,抬头时脸颊旁也是绯色一片。只是他眸色深沉近墨,看起来……像是吃了什么血肉后来不及擦干净嘴角。
“你用胭脂抹嘴?”嵇令颐几乎要跳起来,柳眉倒竖,“喝醉了就回屋睡觉去!”
赵忱临不依,他穿着这么厚的一身衣裳却毫无汗意,往她那儿倾身过来:“大氅,是只有我有,还是别人也有?”
“什么?”嵇令颐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想这人喝醉了发酒疯,得赶紧把他丢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赵忱临手心处有茧,他包裹着她的手背,故意用指节上的茧去磨她的指骨,语气淡淡:“蔺清昼的大氅是怎么回事?”
嵇令颐不想把自己与蔺清昼的交涉说与他听,反正他现在醉成这样,随口忽悠忽悠就行。
他用茧磨完她,又用小指黏黏糊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