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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1 / 3)

刘盂在遵饶房间里待了足足两个时辰,初始还能听到摔东西的大动静,一炷香的时间后就静了下来。

一群军医等候在门外,大气不敢出。

门“吱呀”一声打开,刘盂出来时衣襟上有一片泼湿的茶渍。

他环视一圈,视线在最后的嵇令颐身上停了停,沉声道:“王上正在气头上,尔等都仔细着些,触了霉头,谁都保不住你们。”

众人应下,嵇令颐在被瞥了好几眼后想要一同散去,却被刘盂留住。

“你进来。”

嵇令颐抬步跟上。

一进门,迎头又是一只瓷碗飞来,连带里面黑色的汤药一同砸在地上。

两人停住脚步,刘盂道:“这是为王上拔箭的医官。”

遵饶大口喘着粗气,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恨声道:“那么多军医是死的?让一个女人来为本王拔箭?”

他自知保不住眼睛,可一口气憋在心里就是难受,急需找个倒霉鬼发泄一通。

他冷冷道:“怎的这么巧,易高卓偏偏就留下了一个会医术的秋娘,你莫非是故意在本王眼睛上动了什么手脚罢?”

嵇令颐恭敬地保持着伏身的姿势,门外重新端来了一碗汤药,她接过后半蹲在床榻前,托过额头一动不动。

那碗汤药滚烫,她托举的十指很快就烫红了,像是葱白上的一点红,微微发起抖来。

遵饶有心折磨她,靠在床背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碗放到温凉了,遵饶才大发慈悲地伸出手来——

可他只是碰了一碰碗壁,而后轻飘飘道:“凉了,重新去热过。”

嵇令颐抬的手臂发酸,起身时下半身几乎麻得没有知觉了,她垂着头“喏”了一声,将汤药递给门外伺候的仆奴。

这样的把戏一共来了三回,嵇令颐的十指都烫出了水泡,遵饶才接过那碗药。

“你在易高卓那儿也是这般屈意奉承?”遵饶毫不客气地羞辱她,“一朝麻雀飞上枝头,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吧?就是这手指若是受了伤,可如何再为他吹篪?”

“妾身自打与他挂上干系就知道自己最终只有一个结局。”她将烫得发疼的手缩进袖子里,“自取灭亡。”

“呵,还挺有自知之明。”

她再道:“为王上做这些事,只是想讨一点天子之气,死后不至于太过于悲惨。”

遵饶不屑:“你纵然是将那马屁拍出一朵来也无用。”

“王上自然会是未来的天子。”她抬起头来,捕捉房中两人的神色,“因为在床榻之间易高卓曾说过,当今殿下被高驰暗杀后被王上救起,救命之恩,自然涌泉相报。”

遵饶的脸色遽然一变。

嵇令颐掩住自己眼中的情绪:“有殿下作为靠山,王上在毗城又体恤百姓,高风亮节,想来这样的人才能坐稳高座。”

遵饶猛地发难,将那空碗用力往她那儿掷来。

他没有控制好方向,碗擦过她的发髻,打散了两缕头发。

遵饶喘气如牛,暴躁道:“好你个易老三,连这种脏水都泼到我身上,那叶汀舟来时浑身都是伤,跟个活死人似的,谁能救的活?”

嵇令颐身躯一抖,将头更低地埋了下去。

她努力控制着哭腔问道:“活死人?易高卓说王上定然能治好殿下并留以自用。”

遵饶破口大骂:“人先过他的地盘,他都治不好,还指望我那几个废物医官?本王看他就是治不好了才丢到靖安城,想把死尸栽赃嫁祸至此。”

嵇令颐几乎要站不住了,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

她先前在袁问筠那儿没有问到叶汀舟的下落,这才想尽办法进毗城先后接触易高卓和遵饶。

易高卓起初不愿意在供词上写不属于他做的事,其中就有嵇令颐夹杂的有关谋害皇子的事。

一件件逼过去,易高卓只咬定说人在遵饶手上,与他无关。

于是她又来接近遵饶。

“原是如此,那易高卓当真可恨。”她眼眶发红,咬牙道,“那这可怎么办,现在西魏被赵占领,若是挖出了皇子的骸骨,王上岂非背了黑锅?”

“早早就将人扫地出门了,天南海北,殿下爱去哪儿去哪儿。”

遵饶嘲讽完,伸手想拽她的头发,可两次都短了一节,直到第三次嵇令颐恍恍惚惚往他手上凑了凑才被抓住。

他扯着她的头发往床边拖:“易高卓将这种只出气不进气的人送过来,本王是傻了才会收人?”

所以……叶汀舟出了西魏和东魏的交界处,拖着那身残躯,以天地为棺?

嵇令颐头疼的厉害,眼前发虚……赵忱临之前说叶汀舟死了,她还以为是气话,原来……原来……

遵饶将气都撒在她身上,五指收紧扯下好几根头发。

见她因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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