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遵饶!遵饶攻进来了!”
居然是遵饶?
一片哗然。
南门元难以置信,他一开始以为是赵忱临声东击西,所以居然是遵饶贼心不死,还想重夺蜀地吗?
右军在城外与遵饶先碰上,可对方人数众多,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两万人不费吹灰之力被碾成了肉泥。
毗城原本打开着城门想让自己人撤进来,可丁突骑攻势凶猛,右军甩不开,根本逃不进来。
血流成河后城门紧闭,遵饶大军强攻之时又碰上了掉头回来的南门元率领的三万人。
无须多言,一触即发的战火。
两方皆是拼死搏斗,被血浸透的盔甲包裹着残肢断臂掉在地上,战车残骸四零八落,风声鹤唳,白骨累累。
那侦查靖安城的斥候兵赶回来,脱了军服赤膊上阵混入其中,在马蹄下捡起沁透了鲜血的令旗,又冲出去大力挥舞。
左军有人看到,大叫起来:“遵饶无处可归!他们城破了!他们没有援军也没有粮草补给的!”
刘盂脸色一变,丁突骑回身就是一枪将那侦查兵心口捅穿,红缨枪枪头一转,将那死前还牢牢握住令旗的侦查兵挑入马下。
可是晚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这三万人越战越勇,几乎到了以一敌三的地步。
但可惜的是,以寡敌众,绝地反击的战争屈指可数,只因为它稀少如斯,这才会被人们念念不忘。
可更多的,就是实力、人马和粮草的碾压,是用尸体的堆积赢来的胜果。
五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南门元被三军的几位将领拼死护在中间,他们已经狠狠咬下了丁突骑的一块肉,遵饶虽然人多,可也并未能讨得了好处。
城墙上有弓箭手往下射箭杀敌,且人数越来越多。
南门元心里稍稍安定,特殊时期为了防止调兵遣将不够及时,王上占据了蜀地四座城池后施令让其中往来自由,对军队更是事从紧急,手续后补。
大概是其他城池的援军到了。
只要能守住毗城,遵饶病无可医,军无粮草补给,胜者最终还会是易高卓。
他大吼道:“战死又何妨,我意无悔!”
身旁的将士士兵齐声复述,均抱着死志奋勇杀敌。
可“轰隆隆”的一声宛如晴天霹雳,在月明星稀的苍穹之下尤为清晰。
南门元脸上铿锵的表情一僵,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了一眼。
城门居然打开了。
“哪个狗彘开的门?老子战死,你投降?”身旁的一个将士大骂,“开你妈!”
可他骂完这句后看清了状况,也瞬间像是被掐住了咽喉般再发不出一个音。
城门内侧同样血流成河,与城外不同的是,死的几乎都是平民百姓。
而开城门的是踩着尸山的布衣贫民。
其他城池的士兵原本是来支援的,可高驰旧党蠢蠢欲动,孔旭带着亲兵卫在今夜也许是因为听到了消息,忽然几番反攻,将人马都牵扯在彰城。
左右为难。
王上易高卓的命令又迟迟不见,各城池自作主张好不容易调了一点弓箭手在毗城制压,谁想毗城内突然暴|乱。
再姗姗赶来镇压时那城门校尉早已被百姓用杀猪刀开了膛。
开门的是一众青壮年,人群大喊道:“易高卓滥杀无辜,多少妇孺老汉被当人质死在他手下?你们这种助纣为虐的马贼爪牙就该死无葬身之地,老天有眼,毗城早该易主了!”
南门元手上一抖,那话语振聋发聩,让他难以招架。
这一迟钝,脖子一凉,在身旁将士悲怆大叫他的名字时他才摸到温热的液体。
视角陡然一变,他没想看天的,起码他想看看那些拼死抢到城门绞盘的百姓,或者再看一眼城内的援兵有没有到了,可脑袋不听他的使唤。
他霎时觉得自己好累,原来手上的刀早就拿不住了,因为自己的臂膀一直在发抖。
脑袋也好重,像是挂不住的窝瓜坠坠地往后掉,只有一层薄薄的的皮勉强黏连着。
他被迫在最后看了一眼无声旁观的天穹。
破晓还早,暮霭低垂。
“随我进城!”丁突骑的声音近在咫尺,他们的鼓声高昂振奋。
马蹄声滚滚而过,上城楼与弓箭手厮杀。
“毗城守不住了!”能逃的援军纷纷回撤,又有人问道,“王上呢?还在知府府中吗?”
“住嘴!王上身边有亲卫,定然早已撤退了。”
刘盂命丁突骑赶往知府府中搜索,他心知易高卓必然早早撤退,这番搜查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众人将遵饶一同送进府中,府内装设奢华,看来易高卓没少在做土皇帝时搜刮民脂民膏。
他应该跑得格外匆忙,里面横尸遍野,亲卫死了一半,还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