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兵力则来势汹汹地直冲雍州而去。
他亲自披挂上阵,带领轻骑兵率先去拦截,为了形成包头之势行军极快,那缰绳都要勒进肉里了才迎头赶上了混乱撤退的赵军。
遵饶一声令下,身后大批军队趁着黑夜从侧面横冲直下,目标直指中间身穿银色铠甲的将领。
想来赵忱临负伤后,这位一定是临时主帅。
可赵军一冲便退,忽然有序收拢重新列队,直将那正中间的将领暴露了出来。
遵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赵国措手不及之下乱了阵脚,哪怕自己身边的副将疑惑地“嗯?”一句,他仍然率人横刀直取主帅头颅。
那主帅明显慌张起来,速速调转马头想跟着大部队往后退,可还是迟了一步,身边那几个护卫根本护不住他。
箭在弦上,机会转瞬即逝,遵饶大喊一声,立刻有士兵冲上去横刀一砍。
那“主帅”迎着呼呼作响的刀声身子一扭,整个人倒挂金钟般用双腿缠住马身,上半身却绕到马腹底下。
遵饶一愣,脸色突变。
他认出了这是玄甲军的骑术,方承运曾借口军演耍了好一通威风。
玄甲兵怎么穿着赵国军服?他们合作了?
遵饶想起眼下蔺清昼还在东魏,莫非方承运是想与赵忱临联手来与自己和易高卓割裂干净?
他心神大乱,本来是二对一的局势突然变成了二对二,一时间进退两难。
可他才刚心生退意,两侧高地上忽然冒出大量伏兵,一支支利箭破空如雨激射,方才还“混乱”的赵国军队集体反扑,反倒将魏军逼得节节后退。
遵饶连连后退想要混入人群中,战时主帅通常藏木于林,不会轻易叫敌方辨认出。
可他方才追赶“主帅”时一时情绪激昂,接连发号施令,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此刻对方的攻击几乎都是冲着他所在的方向来的。
身旁的士兵连忙掩护抵抗,一时间扭作一团混乱不堪。
凌空一箭似乎穿过了千军万马的缝隙,在副将刚为遵饶挡下一刀回身看去时一箭穿喉,力道之大直接完整地从后颈穿出,带着血深深地钉入了地上。
副将从马上摔下,砸到了后方扛令旗的士兵,这个空隙刚露出一息,随即有赵国将士连人带旗将其砍翻。
令旗一倒,这一片士兵立刻群龙无首乱成一团,可帅旗还在,那王上就还在,于是本来直奔雍州的大军被牵扯着往这处支援。
遵饶哪还顾得上什么,借着拼死为他开出一条道的机会狼狈逃窜,好不容易回到了后方。
他在逃出去时往后回望了一眼,只见方才装成“主帅”的活靶子玄甲军呲着个大牙笑,而他的身边,那拉弓射箭的不就是赵忱临本人吗?!
遵饶此刻方知中计,赵忱临根本毫发无损,攻打雍州只是痴人说梦。
他难以置信地后悔着刚才只要再多靠近那个玄甲军一点或许就能捉了赵忱临,又觉得赵忱临居然胆大如斯,真是个刀口舔血的疯子。
跟疯子作什么对?
赵忱临正在搭弓瞄准另一边,那十磅硬弓被他拉至满月,松手的一刹那忽而急转射向了这边。
遵饶大骇,想起方才副将死时,应该也是这种几乎要把脑浆都钉穿喷射的感觉。
羽箭离弦而来煞气腾腾,他连躲避都来不及,就觉得自己左眼剧痛,鲜血淋漓。
他惨叫一声,疾呼着“撤!撤!撤!”,带着大军想原路返回。
大军混乱仓皇折返,谁想到路上再遇伏兵,魏军均弃车保帅,只顾逃命不敢反抗。
这一路大败而逃,还没逃回魏国迎面碰上了留守在靖安城的守卫,那轻骑兵像是逃难出来的,见到自己人立刻哭嚎着:
“王上,方承运带领着玄甲兵趁我们大军出境、城内空虚之时打了过来,我等拼死守卫仍是城破。而宿行军居然早早埋伏在已经攻占的两个城中,包饺子似的将我们围困在中间,用兵符诈取了四座城。”
他泪如雨下:“现在整个西魏,都是玄甲军和宿行军的天下了。”
遵饶的脑子“嗡”的一声……所以刚才雍州是真的一座空城,他以为的引君入瓮的宿行军实际都在魏国。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想夜取空城却被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是几次被赵忱临戏耍玩弄于股掌之间。
遵饶再也忍不住,气急攻心之下“哇”地呕出一大口黑血,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