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垫着一层薄薄的竹席躺在地上, 平时他最是好睡,可今天他闭着双眼,脑中却浮现出各种纷杂的思绪,一时之间, 竟是没能睡着。 他终于睁开双眼, 藏在凹陷眼窝里的一双眼珠转动,看向一侧的床铺。 床铺要比地面高上一些, 按理来说, 从周成的角度, 应当是看不到床上的人的。 可床上的人, 却睡得离床边很近, 半张侧脸上的软肉被坚硬的床板压得微微鼓起,就连漂亮的唇也被压得嘟起一点小小的弧度。 他闭着眼,呼吸均匀,是已经睡熟了的模样,一手自然垂落,五指纤细, 真真是城里少爷的手, 皮肤白嫩细腻,连指甲都秀致, 明显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着长大, 没干过哪怕一点活。 周成看着,莫名有些低落。 这样的人,哪怕现在待在他这个小破屋里, 迟早也会推开他的房门,走出村子。 到以后,想到今天, 他周成大概也只会变成一个没有头脸的模糊形象,不对,说不定到那个时候,小少爷身边早已有了其他人,更加不会想起曾经在村子里遇到的人。 这样想着,周成浓黑的剑眉微微皱起,男人木讷憨实的脸上,竟也现出了几分苦涩。 然而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却忽然在梦中发出了呓语“疼。” 周成当即一个鲤鱼挺身坐了起来,眉眼间的苦涩霎那间被担忧取代,他凑近了,小心翼翼问道“哪里疼” 明昕抿了抿唇,再出声时,声音里的委屈仿佛都要溢出来“膝盖。” 周成一愣,下意识看向他的膝盖。 小少爷连膝盖都精雕细琢得像是艺术品一样,关节处泛着粉,连接着白嫩的大腿与小腿,周成再怎么仔细看,也只能从膝头上看出一点小小的红,根本想不到会让小少爷那么疼。 周成悄无声息地起身,从屋里翻了个小盒子,里头都装着大罐小罐的伤药,但也都是些村里的老土方,周成不太摸不清,小少爷皮肤那么娇嫩,贸贸然涂上这些药会不会过敏。 稳妥起见,他又在屋里找了一番,终于是给他找着罐小瓶的云南白药,他谨慎地看了眼保质期,本来自己用是没这个习惯的,但对象是小少爷,便不由得注意了点。 确定药还没过期,周成便回到明昕身边,弯下腰,按着药罐喷头,对准膝盖细细地喷了药。 “唔。”正在沉睡的人像是被惊到了般,忽地将膝盖一缩,同时睫毛不住颤动,像是就要醒来。 周成心中也是一惊,明明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却好像见不得光一样,意识到明昕被惊醒,便不由得僵住了身体,连带着举着药瓶的手也顿在了空中。 然而明昕也只是缩起了双腿,眉头皱起又松开,再度沉睡过去了。 可周成的身体,却丝毫没有一点放松。 他的双眼像是被吸住了,连眨都没能眨一下。 晚上洗过澡之后,明昕身上穿着的是周成的衣服。 穿在周成身上要绷紧的白色背心,落在明昕身上,却跟女孩的睡裙似的,衣服下摆盖过腿根,再往下,是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 夏天的夜里哪怕是下了雨,也不能算凉快,更何况周成屋里没有空调,连风扇也是老旧的风扇,吹来吹去也吹不来一点风,明昕便也没穿裤子。 可他原本也不穿内裤。 双腿蜷缩起来之后,青年挺翘圆润的臀部便出现在周成眼中。 手臂上起伏的肌肉都鼓起,青筋怒张,周成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手上那瓶云南白药的铁皮壳都被他捏得轻微变形,周成忽然晃过了神,察觉到自己正盯着明昕衣摆之下痴痴地看,一时之间心神大乱,连药瓶都来不及放下,就捏着瓶身,飞快倒回了自己临时的床上,双眼紧闭,可即使是到了冰凉的地上,他也浑身燥热,心脏跳动的弧度大得仿佛连大地都在地震。 他有些苦闷地曲起身体,虽然没有看钟表,但他想也知道,现在肯定已经晚得不行了,可他却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不仅没有,还 周成再度睁开眼时,原本侧着身躺在床边的青年已经看不到了,只留着一只手垂在床边,那只手实在是越看越好看,指尖泛着粉,就跟四月份新长的花骨朵一样漂亮,周成盯着那只手,慢慢将手也伸进了被子里,眉眼似自厌又似迷恋。 周成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踏实。 他平时早上六七点也就起床了,之后去管田地的事,吃过饭大约点再去开店,帮入城的老板看店,可这一天,他不仅夜里睡得晚,一整晚还做了一堆古古怪怪的梦,早上便自然也醒得晚了。 然而醒来之后,他看到窗外正烈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