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开文本来只是路过,并没有要买肉的意思,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他倒是来了兴致,笑着道:“买,当然买了!怎么说,我们也曾是同窗一场,既然路过,当然要照顾一下你的生意了,是吧?呵呵!” 然后道:“你刚刚说,这野猪肉,十七文一斤?” 蔡俊泽道:“没错,十七文一斤,你要买多少?” 章开文瞟了瞟箩筐里的野猪肉,眼神闪了闪,道:“你这野猪肉,看着不怎么新鲜啊,怎么好意思卖十七文一斤?坑人呢?” 蔡俊泽皱眉,道:“我这野猪肉,新鲜得很,我昨天才抓的野猪,然后昨晚杀的,你怎能说我的猪肉不新鲜?” 他也是瞎扯。 毕竟,来做买卖,他怎么可能跟你老实? 章开文摆了摆手,道:“一看就不新鲜,至少放四五天了!我家就在城里,平时经常出来买肉,凭我的经验,肉新不新鲜,我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 蔡俊泽冷冷地剜了章开文一眼,道:“章开文,你不会看就别乱说,我这猪肉,怎么可能放了四五天?” 章开文道:“你卖肉的,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肉不新鲜了。反正,就我的见识看,你这肉就是放了四五天的。” “章开文,我看,你不是来买肉,而是存心来砸我场子的吧?”蔡俊泽恼了,霍地一下站起身来,身上散发着一股怒意。 “别冲动啊!”章开文拿出一只手,挡在蔡俊泽身前,“我只是实话实说,可没有存心要砸你的场子。” 又道:“别激动嘛,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说着,嘴角泛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旁边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这让蔡俊泽觉得好没面子。 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不? “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少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看着他脸上泛着的笑,蔡俊泽都想拿刀砍他了。 “十五文一斤,我就买。”章开文笑道。 “不卖!”蔡俊泽一口拒绝。 “你这肉,最多也就是值十五文一斤了。而且,我是看在同窗的面子上,才愿接受这个价的。不然,你十四文一斤卖我,我都不愿买。”章开文笑脸盈盈地道。 “不买就滚!谁稀罕你买了?”蔡俊泽可不惯他!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蔡俊泽,你一个卖猪肉的,对顾客这个态度,可不好啊!”章开文笑着道。 他在“卖猪肉”这三个字上,还故意加重了语调! 怒火腾起,蔡俊泽直接挥刀,在章开文面前晃了晃,眼神凶煞,呵斥道:“滚不滚?” “我说你,怎么那么凶啊?别动不动就挥刀啊!”章开文一脸不惧的样子,还笑着,“经不得人说,还做什么生意?赶紧把你的猪肉带回去,留着自己吃好了!” 顿了顿,又道:“怎么说,你也是在学堂念过两年书的人,却这般粗暴,真是对不起先生的教导。” “哦,也是,你要是真的对得起先生的教导,当初也不会被学堂开除了,更不会在这里卖猪肉了。” “唉,你啊,也就只配卖猪肉了。” “嗯,卖猪肉确实也挺适合你的。” “呵呵!” “章开文!”蔡俊泽咆哮一声,“你它娘的找死!” 挥着刀,就要去砍章开文! 见状,立刻有围观的人过来将他拉住! 章开文则是后退了几步,望着蔡俊泽,笑了笑,道:“蔡俊泽,看样子,你真是枉读了圣贤书。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动不动就要挥刀砍人,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样子?又把律法置于何地?看来,你当初被学堂开除,不是没有道理的。” 蔡俊泽瞪着眼睛,怒道:“我被开除又怎么了?我卖猪肉又怎么了?我本来就不爱读书!也算不上什么读书人!反倒是你这种人,才是侮辱了读书人这个身份!有个词叫怎么来的?哦,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你!” 章开文晃了晃手中的折扇,道:“我不跟你吵啊,跟你这样的人吵,是在掉我的身份。我本来是念在同窗的份上,想照顾一下你生意的,没想到,你却是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算了,你好好地卖猪肉吧,我不跟卖猪肉的一般见识,呵呵。” 说完,转身就走。 还一副走得很轻松的样子。 蔡俊泽被气得不行,奈何,有一堆人在拉着他,劝着他,让他冷静,莫要冲动,他想上去将章开文这混蛋揍一顿都不行。 最后,只能愤愤地望着章开文潇洒地离开。 见章开文走远了,众人才将他松开,又劝说了他一通。 蔡俊泽将刀放下,坐了下来,想着刚刚的事情,真是越想越气,都有点想直接回家,不卖这猪肉了。 这才出师,肉还没卖出去,就遇到了这样的事,真是晦气! 不过,想了想,蔡俊泽还是压制住了想要直接回家的冲动。 来都来了,不把猪肉卖完,就直接回去,先不说回去肯定会被母亲骂,也白白浪费自己挑着这么沉的两箩筐猪肉来县城一趟。 再说,要回去,还得挑着猪肉回去。 挑着来,又原封不动地挑着回去,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卖吧!” “继续卖吧!” “卖完了再回去!” 他在心中极力地劝说自己。 而后,他调整了心态,重新吆喝: “卖野猪肉了!” “新鲜的野猪肉!” “十六文一斤了!” 方才被章开文气到,他现在直接原地降价了! 往下调了一文。 “你刚才不是卖十七文吗?”一名围观者问。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蔡俊泽道,“你要不要买?” 那名围观者看了一眼箩筐里放着的猪肉,倒也还算新鲜,不像之前那个人说的至少放了四五天的样子,道:“行,给我切一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