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你让她不要着急,眼下朝中皆为雪灾之事繁忙,沈中丞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办喜事。”
他想起上次在沈府匆匆一瞥,周娘子与沈二郎看起来确实关系平平,端倪早就显现,他竟疏忽了此事。
春儿道:“小娘子的性情你还不知道吗?听娘子与阿郎已到了准备和离的地步,她哪里放得下心?”
陆文瑄对此心有疑虑,缓缓道:“你告诉她,我会想办法套那位小沈郎君的底细,既然是纨绔子弟,沈中丞怎么看得上他?”
“我也觉得奇怪,那这事就拜托你了。”春儿见他要查便放下了心,如今只有陆三郎算是半个自由身,办事方便点。
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低头道:“钱婕妤身边的盼莲听见了我与欣乐在茶房门口说的话,知道了我与你似乎很熟...”
陆文瑄脸色微变,语气有些严肃:“你有提到她吗?”
春儿急忙摇头,“没有,当然没有。”
陆文瑄缓了缓神情,安慰道:“那就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别让她久等。”
两人拜别后,他去了琳琅库,等他与万锦核算好琳琅库最快能调配的粮仓与现银后,已是夜半三更。
回到内侍省的院子,守门的谷昌见到他一脸紧张:“陆内常侍,刘爷在里面。”
陆文瑄思索了一会,猜到了他是为何而来,“不用担心,人在前厅?”
谷昌点头:“已经喝了三碗茶了。”
刘良竟然耐心等了这么久,可以想象他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
陆文瑄强打起精神,掩去面上的疲惫,稳步走向前厅。
只见刘良捧着茶盏坐在主位上,刘合立在他身后小声说着什么,厅内还有几位他带来的小侍候着,这情形仿佛是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议事。
陆文瑄扫了眼立在厅外的自己人,心想自己到底是根基尚浅,这些侍从还需要再调教一下。
他笑着走进去道:“刘爷,您若有事吩咐,直接派人来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这么晚还亲自来见奴婢?”
刘良见他回来,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重重地放下。
“岂敢?陆内常侍如今比我还要忙,可不得我亲自来才能见到你人吗?”
先前他派来的内侍都被陆承恩随意打发了,传的话丝毫没见效,如今他这般假惺惺地客气有什么意思?
陆文瑄没接这句话,只是将身上的大氅解开,随手扔给离他最近的内侍,然后神色如常地坐在了他的下首喝茶。
那内侍下意识地接了,立即慌张地望向刘良,不知道自己是该扔掉还是该继续拿着。
刘良瞪了那人一眼,继而盯着陆文瑄道:“先是闷声分掉我的权,后又罚走了我的干儿子,现在竟还当着我的面使唤我的人...承恩,你胆子可真大呀。”
“刘爷,不知此话怎讲?圣人的意思奴婢也做不了主,刘佻是自己犯了事被宫规处理。不过刚才确是我眼花,还以为厅上站着的是我院内的人,所以才如此随性。”
他说完就朝那内侍伸手,一副不敢劳烦他拿东西的姿态。
刘合对上那人无措的目光,出声道:“陆爷明知道干爹想问的是前面那两件事,何必拿一个小侍逗趣?”
陆文瑄收回手,淡笑道:“前两件事就是方才说的那般,不知刘爷还想问什么?”
刘良眼中的冷意十分明显,“圣人的心意,我就不谈了。但你指使掖庭的疯女人攀扯刘佻,导致他丢了御前的位置,被你的人顶替总是事实,你要如何辩解?”
陆文瑄微露出鄙夷的神色,“明明是他逼迫宫女不成,恼羞成怒地陷害此人进入掖庭,如今宫正查明真相,还那女子的清白有何不对?”
刘良嗤笑道:“我的干儿子还需要逼迫一个宫女?分明是那宫女偷盗财宝被人发现,才诬告刘佻,宫正现在是你手下的人,这分明是你在指黑为白。”
陆文瑄面色冷淡:“那些财物是刘佻硬塞她的聘礼,也是他自己闯进那女官的房间,谁是黑谁是白一目了然。刘爷要装傻,承恩也没办法。”
刘良冷哼一声:“宫里这种事情不少,是那女子不识趣才闹了出来,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没事了吗?现在装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好似你洁身自好一般?”
陆文瑄本来淡然地坐着,听到他最后意有所指的话,目光幽深地打量着他:“承恩不明白刘爷的意思。”
“得了吧,你那点事还有谁不清楚?”刘良眉间隐现狠厉之色,“尚食局那个女官我瞧着不错……”
“刘爷,先前我说过了,我与她没有关系。”陆文瑄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
刘良语气嘲讽:“没有关系你急什么?也罢,我信你。”
陆文瑄诧异地看着他,“信”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只会让人担心他下面是不是没有好话。
刘合也惊讶地望向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