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晏辞每天都在军营里坐立不安。 一旦有人进来禀报,他就立刻腾地一声站起来,像是在等候什么命令似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眼看就是要下聘的日子。 卿晏辞这边紧张坏了,颜君澜那边也急坏了。 该死的卿晏辞,怎么还没有来退婚? 颜君澜心里那叫一个气,可如今那人已经回到了天宫,他这样的小小水族,没有天君的命令,怕是连天宫大门都进不去。 而事实上,他不知道卿晏辞早就嘱咐过了天宫入口的守卫,只要有南海的人来,立刻将人送去天君殿,并且要随后向他禀报。 颜君澜急得抓耳挠腮,可也只能抓耳挠腮,没有别的办法。 尤其是颜汐浅那边,因为和他置气,打定了主意要嫁给卿晏辞。 作为水君的颜玉清心里说不上来高兴还是不高兴,但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拒绝了天族的这场联姻,他们南海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但如果不拒绝,也说不准会不会遭殃。 至少还有一半的可能,颜玉清是希望颜汐浅能嫁过去的。 可转念一想他女儿的这个性子,心里又担心极了。 颜汐浅一向是无法无天的,要是在天宫里惹了麻烦,那还得了? 老水君愁得连觉都睡不好。 转眼间,便到了提亲的日子。 卿晏辞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更加躁动了。 卿揽月给他准备了几大箱的聘礼,道:“你今日把这些东西亲自送过去,表明你的诚意。” 卿晏辞却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敢。” “……”这小子真是怂的可以。 卿揽月无奈,“只是去送个聘礼,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少年却低垂着眸子,道:“我害怕。” 卿揽月:“……” 他再次无语,堂堂天族战神,是怎么这般委屈的说出‘我害怕’来的? 卿揽月只觉得被他气得心里直突突。 良久,卿揽月才妥协道:“罢了罢了,我会命人送过去的,你这小子,这一次我还能帮你,若是真的到了成婚的那一日,你也打算让我替你娶了不成?” 卿晏辞立刻皱起眉头,冷声道:“你休想!” 卿揽月本来也没打算想。 在得知卿晏辞喜欢的人是谁的时候,卿揽月就已经命人去调查过颜汐浅了。 她原本以为是个多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可人儿,这样吸引他这个蠢弟弟。 却没想到对方实在是彪悍的可以。 虽然容貌是极美的,可那性子…… 卿揽月实在是不敢恭维,甚至因为颜汐浅的性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接受,卿晏辞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姑娘。 作为兄长,卿揽月自然是看不上颜汐浅的。 即便卿揽月常常对自己唯一的弟弟表示出鄙夷,但毕竟是他最宝贝的弟弟。 日后要是娶了那么一个母老虎,他真担心他弟弟的安危。 到如今,也是拖了一百余年,卿揽月才总算是想明白了。 与其觉得对方配不上卿晏辞,还不如让他们先试一试。 特别是,他这个没出息的弟弟是那样对人家死心塌地的,一副非卿不娶的模样。 卿揽月一面想让卿晏辞尽早有个子嗣,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这小子会孤独终老。 想着想着,卿揽月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卿晏辞见他摇头,又道:“兄长不准打颜姑娘的主意,就算我娶不到颜姑娘,兄长也不可以。” 这臭小子,还没完没了了。 卿揽月故意气他,道:“那可不见得,我好歹也是天君,说不准正好是那位公主喜欢的类型。你不是想成人之美吗?要是你的颜姑娘喜欢上了你兄长我,你该不会要从中阻拦吧?” 他摇着头,笑道:“这可不是喜欢一个人该有的表现哦,晏辞。” 卿晏辞沉默良久,蹦出一句,“你不准见她!” 这话引得卿揽月哈哈大笑。 他这笨蛋弟弟也是呆的可以! 聘礼如期送到了南海,还没送到水宫,箱子便被颜君澜给砸了。 虽然里面的物件儿没什么损坏,可这件事终究是比较大,吓坏了水君。 颜玉清当着送聘礼来的仙者的面处置了颜君澜。 当然,颜君澜正是想着用这个办法得罪天族,至少这样,也许就能取消这场婚事了。 可他不知道,此事是天君陛下筹谋已久,卿晏辞惦记多年的。 他的这一行为,并没有得到天族的重视。 颜君澜被颜玉清关了起来,直到颜汐浅大婚的那一日,还是颜汐浅替他求了情这才把人放出来。 他亲耳听到颜汐浅对父君说:“我也没几个亲弟弟,总是要有一个人给我送嫁的,君澜不去,还能让谁去?” 颜君澜知道,虽然颜汐浅这样说,但实际上是在给他求情。 父君罚他下狱半年,如今才不过半月。 经此一事,颜君澜对卿晏辞越发记恨了。 他简直是狠毒了他的这个姐夫,又担惊受怕唯恐那人会伤害他阿姐。 但幸运的是,自从颜汐浅嫁到天族之后,似乎一直都相安无事。 她时常有空闲就跑回南海住几日,颜君澜也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确认她没有受伤也没有委屈,这才放心。 整整三百年,颜君澜都快忘记自己曾经对卿晏辞的仇恨了。 偏偏这人竟然敢做出休弃他阿姐的事情来。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颜君澜可不是一见到他就一副想和他打架的表情嘛! 然而,两百岁的卿晏辞,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情的缘由。 只是他瞧着颜君澜看他那凶狠的眼神,活像是要吞了他似的。 没办法,看样子,讨好颜君澜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