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怕了,有一个花迎霜的前车之鉴,已经快把她折腾死了,如今要是再来一个,她怕是要疯了。 还好程言言不是那么想的。 颜汐浅松了口气,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嘛。” 程言言无奈道:“我拿你当亲妹妹对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颜汐浅撇了撇嘴儿,道:“姐姐有所不知,之前啊,我也有一个朋友,关系很好的,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是个男人,还说喜欢我。后来,因为他,我和晏辞吵了好几次,就差闹掰了,我可头疼死了。” 原本颜汐浅以为听了这些,程言言会笑的。 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笑,反而很认真的说:“浅浅确实……不应该没有缘由的对别人好。” “对别人好也不可以?” 她只知道自己受到的教育是,要对人真诚,尤其是对比自己弱小的人,要怜惜,要善待。 诚然,如果对方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另当别论。 即便是再怎么弱小,颜汐浅也不喜欢那种盛气凌人的。 从前,她一直觉得,修为地位的人态度大多恭歉柔和,可年岁久了,见过的多了,才知道有的人即便身份卑微,也仗着一腔傲气,从不与别人低头。 虽然,颜汐浅不是觉得那样的人不好,只是她不太喜欢。 凡事要量力而为,傲气没有意义,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在孤傲上,还不如拿来修行,等到自己有了可以孤傲的资本,再那样做也不迟。 除了这部分人,颜汐浅对待弱者都是很好很温柔的。 尤其是娇娇弱弱的姑娘,更是该被怜惜。 程言言却说:“有的人啊,你只是从她身边路过,因为她身边太暗,你出于好心给了她一支蜡烛。虽然你本意是好的,是希望能照亮她的前途,可是……” 她眸子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颜汐浅追问:“可是什么?这样做不对吗?” 程言言摇了摇头,这才继续说道:“倒也不是不对,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支蜡烛早晚都会燃尽的。等到这一支蜡烛变成灰烬,那个人又该怎么办呢?” “她会重新遁入黑暗,可是,她原本早已经适应了那样的黑暗,已经能够忍受和接受黑暗。但却因为你给的一支蜡烛,让她又燃起了希望。” “她会想,会不会下一个路过的人,也给自己一支蜡烛呢?”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等到,就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了。拥有过光明的人,怎么还能继续忍受黑暗?” “所以,她就会开始怀念你的好,等着你再来。” 她很认真的看向颜汐浅,道:“这样,真的对那个人来说,是好的吗?” 颜汐浅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甚至觉得程言言似乎在隐隐的有所暗喻。 “对于你来说,我是这样的人吗?”颜汐浅问她。 程言言怔愣了下,摇了摇头,道:“不是。” 颜汐浅却觉得她的眼神里带着忧伤,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对不起。”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向程言言道歉,或许是担心自己在程言言的生命里,如同她说的那样,是给她蜡烛的那个人。 程言言突然笑了笑,摇摇头,“我说了,你不是给蜡烛的人,对我来说,你是阳光,只要看着你,在你身边,好像就能感觉到温暖。”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像阳光的,颜汐浅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哪有那么好,我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可如今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怕。有的时候,我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让别人觉得难过。” 程言言轻轻抚着她的额头,道:“那是因为浅浅有了在意的人,因为心里在意,所以总是担惊受怕,患得患失。” 是啊,因为她有了在意的人。 以前她不喜欢感情,也认为尽人事听天命才是正道。 只要她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情,便什么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对错,也并不是任何事都能用对错衡量。 就像她如今夹在萧染星和程言言之间,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一边是对的,哪一边是错的。 可两边对于她来说都是不能或缺的。 尽管程言言是程江海的女儿,但她对自己如何,颜汐浅心里很清楚。 一个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颜汐浅不愿意也不忍心辜负。 而另一边,萧染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多年的情感,又因为自己的丈夫娶了别人而深深痛苦,她也没办法让她难过。 颜汐浅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可是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我好像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她又想到了卿晏辞,若是以前,自己眼里绝对容不得半点沙子,也不准他对自己发脾气或者隐瞒。 可现在,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好好的,好像也不是非要事事都计较个清楚不可。 然而,此时此刻,军营里的那个人,却不是这样想的。 今日众人一同送奏书来,卿晏辞便一份一份地审阅。 也不知是屋里的炭盆烧的太旺了还是怎么,晏辞上神时不时便要用细长的手指扯一扯衣领。 他的举动太过明显,很难让人注意不到。 于是,很快就有眼尖的人瞧见了他瓷白的脖颈上,一抹红梅似的印子。 当然,这个眼尖的人就是江流云。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趁着卿晏辞不注意,给陆青岚使了个眼色。 陆青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瞧见了。 “……” “……” 两人相视无言。 大约是这两人的视线太强烈,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