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赞叹道:“真是好汤,再给我盛一碗。” 萧染星的汤是中规中矩的好喝,但程江海在蛮荒久了,能吃到的东西,即便是最好的,也是难以下咽。 如今能喝上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肉汤,那滋味儿当真是不错。 他将一整盏的热汤都喝了下去,懒洋洋地倚靠在卧榻上,散漫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丫头,过来坐,咱们父女几日不见了,说说话。” 颜汐浅将椅子搬过来,更亲近程江海些。 她当真是拿出一副做女儿的模样,关切地问道:“义父这几日,去了哪里?” 程江海眸子沉了沉,慢吞吞的叹了口气,道:“原先出不来,我也不去想那回事,如今既然从蛮荒离开了,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上,我这心里难免……” 他顿了顿,视线回到颜汐浅身上,像个慈爱的老父亲,继续说道:“难免想着或许有一线可能,我那可怜的言言还没有死。” 颜汐浅长袖下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她小心翼翼的问:“结果呢?言……姐姐她,还活着吗?” 程江海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找不到啊!” “整个妖族都翻遍了,也找不到她。有几个知晓情况的老家伙,都说在我消失之后,言言就被魔族带走了。” 他抚着眉心,“可惜,容陆怀那个老东西死得早,他那儿子什么也不知道,我的言言是死是活,都无从得知啊!” 程江海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那懊悔的模样,让人瞧了只觉得他是个可怜的父亲。 颜汐浅安抚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至少意味着,姐姐可能还活着,不是吗?” 程江海缓缓地抬起头来,良久才道:“你说得对,言言她一定还活着,我现在就得去找她。就算是把魔族翻过来,我也一定要找到。” 说罢,他匆匆忙忙的翻身下榻。 颜汐浅想阻拦,但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拦。 她只恨自己方才为何说了那些话,让程江海生出这般冲动的念头来。 该死,若是程江海真的在魔族中寻找,他们怕是没办法把人安排进去。 眼下魔族和天族正是交战之后,双方戒备森严,想要混入魔族,简直难如登天。 可程江海在这件事上头,是个急性子,匆匆忙忙便离开了。 无奈,颜汐浅只能先去将这件事告诉给卿揽月。 卿揽月暗叹一口气,“这样一来,我们怕是没有机会了。” 颜汐浅也是愁容满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程言言没有死,而且真的在魔族吃了苦。” 天族迎来的一段平静的日子。 只要有程江海在魔族,魔族便不敢轻举妄动。 这人现在是块烫手的烙铁,谁见了都得躲得远远的。 卿揽月已经率领天兵返回,一面等着程江海的情况,一面等着卿晏辞恢复。 回到天族的颜汐浅,每日都在卿晏辞闭关的冰窟之外踱步。 虽然知道这个距离可以传音给他,但是颜汐浅一次也没有。 她怕自己的存在让卿晏辞分心。 只是因为多日不见,颜汐浅很想念他,哪怕是离他近一点也好。 她时常将手覆在封闭的石门上,像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似的。 战事暂停,军中江流云和陆青岚两人足以整顿军队。 颜汐浅闲了下来,便念着花迎霜身娇体弱,去瞧一瞧她的近况。 她站在操练场的高台上,第一次看到身着男装的花迎霜。 如果说,从前颜汐浅看着花迎霜,虽然身形高挑些,但仍旧觉得这是个恬静的美丽女子。 但此时此刻,一身银白色军装的花迎霜,即便是那张脸满是秀气妩媚,却格外有少年感。 他神情坚定,没有半点拘束和扭捏。 自从花迎霜进了军营,她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他。 到今日,她才发现,不过短短数日,花迎霜已经完全从温婉的女子蜕变成秀气少年了。 颜汐浅没有打搅他训练,一直等着,直到带领训练的副将宣布就地解散,她这才从高台之上走下来。 花迎霜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脑子里想着今日的操练,自己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连路都是双腿循着记忆走的。 直到他的余光瞧见一双脚,他下意识地绕开,但那双脚却又挡了过来。 彼时,花迎霜才注意到那双鞋不是操练的军靴,而是精致的绣鞋。 他一抬头,错愕的对上颜汐浅的视线。 颜汐浅对他笑了笑,唤他:“迎霜。” 少年唇边抑制不住的笑容越发浓烈,惊喜道:“阿浅,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和在军营这种阳刚之气过重的地方训练,颜汐浅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都从温婉柔弱变成了清脆悠扬。 颜汐浅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道:“我不放心你,过来瞧瞧你过得好不好。” 花迎霜原本瓷瓶似的光洁皮肤,如今也有了些许纹理感。 她又担心道:“累坏了吧?” 少年笑着摇头,“一点也不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骨子里还是男子的心性,我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听见他这么说,颜汐浅心里松懈了不少,“我是怕你勉强自己。” 花迎霜摇了摇头,“不会,我真的很高兴。” 颜汐浅这才应了一声,又道:“没想到你换上男装,这么英俊啊。这人长得好看还真是重要,穿女装美艳,穿男装俊俏,让人羡慕。” 少年难为情的垂眸笑了笑。 颜汐浅没待很久,一是怕自己耽搁了花迎霜的训练,二是怕叫人瞧见了,惹来闲话。 她要走的时候,花迎霜很是不舍,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