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营帐,颜汐浅瞧见几人身穿铠甲,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 颜汐浅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感谢有这么一场祸事,让她这些个从未和睦过的兄弟们齐聚一堂,共同商议大事。 几人纷纷向她二人投来目光,齐声喊道:“晏辞上神!” 颜汐浅:“……” 方才瞧见他们和睦,颜汐浅心里还有一点感动,这会儿是半点也不剩了。 一个两个的……都只看到救星了是吗? 她这个大活人,当是透明的? 颜君澜迎上来,面上有两条手指长的伤口,很是有损那张俊俏的脸。 可少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沉着地说道:“阿姐,你来了。” 好在,还有一个瞧见她的。 莫名的,从前对她这个弟弟的诸多怨恨,这一刻竟怎么也气恼不起来了。 颜汐浅嗯了一声,问道:“如今情况怎么样了,仔细同我说说。” 颜君澜点点头,引两人到一张硕大的地图前。 地图上标注着已经被鲛人侵占的区域,以及双方眼下的位置。 “今日出去巡视的探子来报,鲛人族正打算伙同北面的海蛇一族,共同歼灭我军。若真是如此,我们腹背受敌,怕是撑不了几日了。”颜君澜道。 海蛇一族,向来是水族的天敌,一贯看不起南海的贝类,早有要进犯之心。 如今鲛人已经起了头,怕是海蛇会借着这个机会进攻。 颜汐浅问:“可有什么法子,能瓦解两方的联盟?” 颜君澜脸色有些难看,其余几个兄弟也都缄口不言。 待到颜汐浅眉头一皱,颜君澜方才开口,“鲛人为了和海蛇族结盟,眼下正商议联姻,鲛人王欲将小女儿嫁给海蛇长子。我们打算……趁定亲之时,派人杀了海蛇长子,嫁祸给鲛人王之女。” 颜汐浅:“……” 果然,她就猜到了会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行为。 不过眼下生死存亡,颜汐浅倒也不能说他们做的多不体面。 “已经有人选了吗?” 颜君澜怔愣了一瞬,似是预料着会遭到阿姐的责怪,却得到的是这样的问话,有些惊诧。 他回答,“我打算亲自去。” 颜汐浅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我替你去,你和晏辞守住阵地,不要被人趁虚而入。” 颜君澜更加惊讶,一把握住了颜汐浅的手臂,“阿姐?” 难得的,颜汐浅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将手覆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自有分寸。” 少年皱了下眉,抬眸看向卿晏辞,道:“让晏……让姐夫随你去吧!” 这一场亲事事关两族之间的大事,是半点不容马虎的。 鲛人族和海蛇族自然是会有所防备,不,应该说是……戒备森严。 想要从中破坏,颜君澜大约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必死之心,也要将敌方阵营瓦解。 故而,在颜汐浅提出自己前去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紧张。 颜汐浅摇了摇头,道:“去的人越多,越不容易得手,晏辞留下来帮你。” 颜君澜还有话说,卿晏辞却先一步按住了他肩膀,道:“这件事交给阿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年眉头一紧,看着卿晏辞那双沉沉的眸子,终是点了头。 “订亲仪式,就在后日午时,东面浅海的鲛人族。阿姐千里迢迢奔波而来,且先休息一日,我今晚命人去打探可乘之机,明日再同你商议。” “好。”颜汐浅说罢,便和卿晏辞跟着颜君澜指派的虾兵前去营帐休息。 两人离开主军营,颜汐浅突然笑了笑,捏着他的手紧了下,道:“难得有你深明大义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非缠着跟我去不可呢。” 卿晏辞偏过头,宠溺的一笑,道:“我现在法术不精,跟着你只会害你暴露行踪,还不如做你的后盾。” “后盾?”颜汐浅闻言一惊。 少年张开五指,化出自己的神剑。 神剑在卿晏辞手中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了筷子长短。 卿晏辞将神剑别入颜汐浅发间,竟真的和簪子无异。 “这把剑是我爹送给我的,上古神剑,我从小精心照料的。古剑有灵,虽然我只有十九岁的记忆,但它不同,应当已经和我心神相通了。你戴着它,危急关头,它会护你周全。” 少年说得清风明月,可实际上哪有他说的这么简单。 颜汐浅眸子湿了湿,“你既然已经和古剑心神相通,便该知道,若是这剑断了,你也会死。” 他那里是用剑护她,分明是用命! 卿晏辞轻颤着眸子,笑得有些羞赧,道:“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阿浅,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第一个挡在你前面。” 颜汐浅沉默一瞬,嘴里喃喃了一声,“笨蛋。” 第二日,颜汐浅起了个大早。 她思索了一晚上,认为让手下去打探情况这件事着实不靠谱。 若是因此事迹败露,怕是要功亏一篑的。 是以,颜汐浅急匆匆地冲进颜君澜的营帐。 却见少年正一脸慌张的在换夜行衣。 颜汐浅皱眉打量了他一阵儿,“你这是……做什么?” 颜君澜有些慌张,轻咳一声,掩饰道:“我……没做什么,只是打算出去。” 颜汐浅眉头更紧了几分,“颜君澜,你把我当傻子吗?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少年沉默了许久,才终于一五一十地说了,“别人去打探情况,我不放心,所以……我自己去的。” 原来如此。 难怪他昨日那般心大的叫她回去休息,原来是这样。 颜汐浅一时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