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棚空地上飘着腥咸的铁锈味,地上爬起来两个伤轻一些的,把重伤的扶上棚子边停着的面包车。 “等着,你们等着!” 开车的青年探出车窗,脸上挂着一道流血的刀口,狠戾的眼睛瞪着姜瑞,吼完发动汽车开上大路。 姜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伸手抬起钟晴的下巴,手指来回按了按她的喉骨。 “幸好没伤到,蠢死了。去找个凳子过来坐,给我打手电筒。” 人力发电,都走了,修车棚没灯光照明,一片黑暗。 粗粝的指腹长着硬硬的老茧,刮得细嫩的皮肤发痒,算不上温柔的动作,钟晴被按得咳了几声。 “怪我喽~我紧张你的嘛!” “呵,你那是紧张?就差端盘瓜子坐那,再往我身上扔几个赏钱了。” 姜瑞不客气地拆穿她,从车座底下拿出手电筒递过去。 按住右肩,紧皱眉头,试着活动了几下手臂,烦躁地骂了一句脏话。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走到那堆轮胎前,借着月光,抽了一条新内胎出来。 摸了摸材质,嫌弃地抛到摩托车旁边,折身翻拣地上散乱的修理工具。 拖拉机师傅打着手电筒蹭过去,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半支烟送到姜瑞面前,脸上挂着恭维的笑。 “大哥,你会修车啊?那个....他们都走了....咳~能不能…” 姜瑞两手拿着工具,歪头把半支烟叼出来,“火。” “哎哎,好。”拖拉机师傅连忙掏出火柴,擦着了,护着火苗给他点上。 钟晴拖了一张凳子回来,往边上一放,坐上去翘着二郎腿。 举着手电筒,百般聊赖仰头看星星。 啪! “哇~这鬼地方,蚊子都能把人抬走!” 她连续往手臂和脖子上拍了好几下,嘟嘟囔囔抱怨个不停,手上的电筒光圈乱晃。 拖拉机师傅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睛一亮,跑回自己车边,掀开驾驶室的木头座板。 翻找了好一会,从一堆杂物里抓出个硬币大小的红色圆铁盒。 跑回来蹲下,捏着小圆盒举到姜瑞面前,“大哥,这是我媳妇给我备的清凉油,新的,给你。” 钟晴正使劲挠蚊子咬的包,连忙抓过来,“你给他干什么?他皮厚,蚊子又不咬他,明显应该给我好吗?” 拖拉机师傅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两声,没搭腔,眼神期待地看着姜瑞的侧脸。 心说哪还敢跟妹子搭话啊,上一个搭话的蛋都碎了.... 姜瑞半眯着眼睛咬着烟,抬头瞟了一眼被千斤顶架高的拖拉机。 “你去摇发电机,一会帮你修。” “哎哎!好好好!” 拖拉机师傅高兴地点点头,一路小跑冲进修车棚,找到手摇发电机,一顿猛摇。 几盏相继亮起,钟晴给自己涂好清凉油,举着手电筒晃得无聊。 听见姜瑞那边拍蚊子的声音,捏着清凉油盒子蹲到他旁边,指尖碾了几下药膏,往他手臂上被蚊子叮红的地方涂药。 撇撇小嘴,嫌弃地碎碎念。 “这帮扑街,连汽油发电机都买不起咩?他们现在是不是去叫人了?要是叫来一面包车的人,那不是很麻烦?” 姜瑞转头看她,映在灯影里的她低垂眼眸,浓密长睫如剔羽,明媚精致的五官表情丰富又生动。 苦恼地咬着下唇,抬眸视线对上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饱满红润的唇好似含苞待放的芍药花瓣,清丽中透着妖艳。 他想起她先前踮脚凑在他耳边说话时,温润的唇瓣无意间擦过他的耳垂。 暗暗滚了滚喉结,别开目光,继续修车。 沉默了一会,冷嗤一声。 “有麻烦的是他们。” 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何必在这个小县城范围里扑腾。 这车棚,来的时候就见着了,白天没人。 晚上车少,一晚上才过多少辆车? 背景要是够硬,直接去市郊不是更有赚头? 他本来不想节外生枝,他们修车,他掏钱票,赶着回去给傻妞弄吃的。 结果他们非要找死。 了结这事不难,回去查一查背后的人,拉下马就是了。 没了靠山,这个修车棚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也算间接路见不平,接行侠仗义了。 钟晴鼓着小嘴,犹豫地戳戳他的脖子,“可是我只有五发子弹了…” 她的勃朗宁袖珍手枪,装弹量六发,压根没想过自己在这种穷乡僻囊用得上,没带多余的弹匣和子弹。 只要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情况,她大多是拿着震慑别人。 景扬说过,他们一般不带枪,主要是动静大,又引人注目。 “喂,你刚才为什么要打穿那个人的手?怎么不用刀?”她又好奇地问。 姜瑞拧螺丝滞了一下,抿了抿嘴,“看着烦。” “哇,你这么任性的?” “你还好意思问别人?” “呃…” 钟晴尴尬地合上清凉油,默默看他熟练地装好轮胎,按了按开始咕咕叫的肚子。 伸手扯扯他的裤腿,“喂,我饿了。” 姜瑞半蹲下来和她平视,手肘垫在膝盖上,手腕随意垂着,嘴角浅浅翘起。 “叫你吃的时候耍小性子,现在知道饿了?还犟不犟了?没吃的。要么忍着,要么去旁边啃两口草。” 钟晴气得推了他一把,站起身叉着腰来回转圈,恼怒地踢地上的小石子。 “亏我好心给你涂清凉油,就该让蚊子咬死你!呸,狗男人!呸呸呸!” 姜瑞看得好笑,回身走到拖拉机旁,把刚才补了一半的轮胎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他把千斤顶放下来,招呼拖拉机师傅出来的时候,远处山路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