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定弄错了,江云庭怎么可能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姚铃兰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声嘶力竭哭喊着往前扑。 “证据确凿,由不得抵赖!我们要带他回去审问,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你要是冥顽不化,你就是他的走狗!” 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使劲推搡着她,拽着她的胳膊用力一甩。 姚铃兰站不住,重重摔在地上。 一双养尊处优的大手伸到她面前。 “小姚同志,你才刚刚回来不久。对一些人和事不够充分了解,我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冤枉好人的。”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手刚碰到她的胳臂,就被躲开了。 “高主任,我和江云庭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同一个班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我不过是离开了三年,不是三十年!” 她愤怒地吼着,通红的双眼坚定地对上高来喜的眼睛。 这事如果没有他的手笔,她死都不信! 就在昨天,他把她拦在后勤仓库,说了一些乱七八糟表达爱慕的话。 被她怒斥了一顿,并严肃声明她的心里永远只有江云庭一个人,绝对不会喜欢别人! “哎呀,小姚,这个....三年,对吧,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变数太多了,你知道吧。你和他又不是什么男女对象,你对他并没有事无巨细的清楚,你说对不对?” 高来喜笑得和蔼可亲,不疾不徐的语气像一个长辈耐心地哄着孩子。 眼里的笑意透着些志在必得。 “姚铃兰,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男人气急败坏的嘶吼打断了高来喜的话。 他双腿跪着,头发凌乱,脑袋被狠狠按在地上。 身上的厂服赫然印着几个鞋印,衣领扣子崩掉好几颗,颧骨红了一片。 刚才奋力挣扎,吃了好一顿揍,最狼狈的样子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 屈辱的眼泪无声地砸下,慢慢渗进砂石泥土里。 高来喜眉毛一扬,语重心长对姚铃兰继续劝说。 “你看,他到现在还是这样态度恶劣,怎么会是我们的同志呢?小姑娘总是容易被美丽的外表迷惑,这不是你的错。你要学会擦亮眼睛看清楚,谁,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 姚铃兰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握着被砂石擦破的手掌,泪眼朦胧望着离她仅有两步之遥的江云庭。 心碎成一片一片。 他还是这样对她不假辞色,从小到大。 他对所有人谦逊有礼,唯独对她冷淡,眼风都不给她一个。 三年前,高中毕业,她鼓足了勇气向他表白。 他却把她写的表白信撕成两半丢在脚下。 【铃兰花洁白如玉,花香浓郁,耐阴耐寒很好养。但,全株有毒。误食之后会导致腹痛、呕吐、心率下降、视线模糊、眩晕。我不喜欢铃兰花,也不喜欢你。】 他用冰冷的声线说着厌恶的话语。 她的一腔热血和羞涩顿时冻成霜雪,一路哭着跑回家。 一个星期后,登上开往西北的列车。 她和二哥都是没有工作的知识青年,他们其中有一个不能留在县城,这是规定。 二哥本来要走的,临时换成了她。 她不想待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求着父母、瞒着哥哥改填了她的资料。 她去了那个起风时,一张开嘴说话,就能吃到一嘴泥沙的西北农村。 没吃过苦头的她从来没想过,为了喝一口水,取水需要挑着水桶走上一两个小时。 米饭是金贵东西。 白面粉也是。 剌嗓子的高粱、难以下咽的黑馍、噎人的粗玉米面窝头,一年到头不会断的土豆,才是她的主食。 本来珠圆玉润的身材熬得干干巴巴,皮肤受不了干燥的气候,脱皮泛红血丝。 有时候一觉睡醒,捂着鼻子打个喷嚏,手掌能看到血。 苦闷的生活,繁重的农活,一眼望不到头的干旱土地。 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险些让她崩溃,要不是家里托了门路给她弄了个工作,她还得在那边干熬着。 每次写家书,她不敢说自己过得有多苦,总是挑好的写。 但她也只是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小姑娘,有委屈,有不安,有难过。 她写了一百八十封信给江云庭,从未收到一封回信。 最后一封信是在她生日的时候寄出的,此后再没写过一封信给他。 两个月后,她回到家乡。 没想到,她的新工作居然和他在同一个工厂,并且在同在后勤组。 他是组长,她是组员。 上班第一天,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回到家后,面对哥哥那副眉飞色舞的笑脸。 问她惊不惊喜的时候,她只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惊喜吗… “哎呀,你们在干什么呀?你们工厂的作风就是以粗暴的方式,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同志?哇~啧啧~真是让人非常失望呢~” 一只指甲带着褐色污渍的手握住姚铃兰的手臂,温柔地把她扶起来。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撇下嘴角的林玉兰,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鼻头骤然一酸,眼泪重新涌出眼眶,带着哭腔小声地说:“谢谢你…” 高来喜偏过头,眯起眼睛看着旁边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陌生女人。 眼里闪过惊艳,缓缓起身。 嘴角挂上亲和的笑容,“请问,你是?” “我是谁很重要吗?”林玉兰歪着头,对他扯了个标准的僵硬笑容,“我就是一个闲着无聊,坐在那排泡桐树底下看了好久好久风景的路人。” 她把【好久好久】加重了语气,回身指指之前坐过的地方,冲他挑了一下眉,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