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路公交车起始站在汽车站,林玉兰嘴里含着橘子汽水糖,一上车先瞧了一眼售票员。 二十三四岁,圆盘脸,长得白白净净很秀气。 微胖,穿着统一制式的蓝色短袖衬衫和长裤。 还没到发车时间,坐在售票员专座看书。 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和气,见她望过来,笑眯眯地点头以示友好。 林玉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回以甜甜一笑,拉着肖东明找位置坐下。 “这个售票员长得好甜呀~”她凑在他耳边小声地夸了一句。 他扬扬眉毛,笑笑没说话。 2路最有名的售票员,可不是因为长得甜才出名的。 乘客陆陆续续上来不少,汽车启动,售票员把书收进胸前挂着的黑色拉链皮包里。 车厢里走了一圈,卖完票,把堆在司机后面那块空位的各种行李、袋子和鸡鸭笼整理了一遍,又坐回自己位置。 林玉兰趴在窗边好奇地看着沿路风景和行人,和镇上一比,生活水平明显高出许多。 售票员报站声音甜脆,长着一张天生喜气的脸,林玉兰看腻了窗外就看她工作。 每到一站,有相熟的乘客上来都会跟她打招呼,车厢不拥挤的时候,她还跟那些乘客拉家常。 整辆车的气氛非常融洽。 过了五站,接近商业中心圈,乘客多了起来。 肖东明和林玉兰先后把位置让给了孕妇和老人,站在略显拥挤的过道。 林玉兰被肖东明护在里侧,抓着旁边的座位探头往车门方向看。 过道挤满了人,她的视线落在与她相隔四五个人的一个青年男人身上。 这个人是两站前上来的,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工人服,戴着工人帽,其貌不扬。 长得很瘦,腋下夹着一个黑色手提包,看起来很斯文。 但她无意中发现这个青年在上一站到站后,很自然地换到一个妇女身后。 这个妇女穿得很普通,从一上车就满脸急色,紧紧抓着挎在肩上的软藤手提袋。 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 不过,她听见这个妇女买票的时候报的是县医院,农村口音,语气特别焦急。 “来,前面人民医院要到站了啊~下车的乘客往车门这边走一走~前面的让一让~” 又到一站,有乘客要挤到前面下车,过道开始拥挤。 林玉兰的视线黏在那个青年手臂上,只见他微微侧身,低下头,把黑色手提包换到左边手臂夹着。 刚好挡住那个妇女的半个软藤袋子,右手臂有了小幅度动作。 林玉兰眉梢一挑,眯起眼睛,顶了顶腮,轻轻推开肖东明往前走了几步。 她长得高挑,挤过去一垂眸就看见青年手法非常老道,指尖夹着一张手动剃须刀片。 眨眼间刀片不见了,藤编袋子被割开一个口子。 他的食指和中指探进袋子,慢慢夹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一沓东西。 青年抬头,沉稳淡定,眼角余光不着痕迹注意着周围的乘客。 捏在手上的报纸包缓缓抽出,正准备往兜里揣,忽然眼前一晃。 两道力量同时袭来,手腕被擒住,报纸包也被抢走了。 一个身穿蓝色裙子的窈窕女人闪到他旁边,张嘴就是甜甜的橘子味。 “看病的钱你都偷,是人吗你!” “在我车上偷窃,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你是刚来县里吗!” 两道甜脆又气愤的嗓音盖过车厢里所有的声音。 青年阴着脸,夹着手提包的手臂一抖,包落地,手上多了一把尖刀。 “嗬!” 周围的乘客齐齐倒吸一口气,气愤的同时,又害怕被刺伤。 纷纷喊话劝他不要冲动伤人。 旁边和后面几个男人神色一变,赶紧往前挤,有刀,救人要紧! 青年满脸不耐烦,刀尖指着林玉兰的肚子,沉着声音低吼:“少管闲....” 还没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只觉得左手腕被猛地一钳一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向外扭转反折。 喀! 肚子上被猛力一顶。 “啊!” 痛嚎声的尾音都哆嗦了。 林玉兰嫌弃地看着弓身捂着肚子的青年,尖刀在手上打着旋上下翻飞,抬脚狠狠踹在他膝盖后面的腘窝上。 扑通一声,青年跪得响亮,乘客们看傻了。 这个穿裙子的漂亮女人又狠又干脆的动作特别快,从亮刀到夺刀,前后也就两三秒钟。 “力气挺大的,可以啊~”林玉兰眼神亮亮,笑嘻嘻地冲售票员竖起大拇指。 一路上看她和和气气的,还以为是个软软的甜妹。 折断人家手肘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轻轻松松,跟掰黄瓜似的。 天生神力,不多见。 “你长得这么漂亮,没想到还会功夫呢!” 售票员乌溜溜的圆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是崇拜和欣赏。 “呃,瞎比划的....”林玉兰难得谦虚,腼腆地笑笑。 总不能在外到处吹她从小习武吧… 肖东明深吸一口气,一把揽着林玉兰往后退,心脏跳得扑通扑通响。 刚才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尤其是看见那人掏刀,下意识地想把她拉开。 刚伸出手碰到她的肩膀,还没等他抓稳,她往后退了一大步,夺刀的手法干脆利索沉稳有力。 四五个上去帮忙的男人上前把人揪起来,毫不犹豫开打。 痛苦的嚎叫哀求和义愤填膺的痛骂交织在一起,整辆车闹哄哄的。 肖东明心有余悸,紧紧抓着她林玉兰的手。 “你怎么突然就挤过去了,要抓小偷,你喊一声就可以,大家会帮忙的。你这样贸然上去,太危险了....” “嘁~刀都玩不明白,能吓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