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兰神色一振,垂死病中惊坐起,把畚箕拿下来挽在手臂上,火速往家里冲,仿佛刚才那个随时要歇菜的人不是她一样。 林玉珠哭笑不得,顺路去了一趟自留地,有些瓜菜得摘下来,不然多长两天就老得不能吃了。 林玉兰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掏出肖大嫂给她做的米白色长裙,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擦得半干的及腰长发随意披散在胸前。 她知道肖东明就在宋家,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立过嗲兮兮小白花人设的铁憨憨来说,要她主动找上门去,总感觉哪里很别扭。 她想着,他晚饭总得过来吃吧? 鸡喂完赶回鸡舍了,长大了许多的小猪崽也喂饱了,晚饭摆上了,还是没见着人。 天色已经暗得快看不清远处的山头,炙烤了一天的晒坝也不再冒着蒸腾的热气。 林玉珠从自留地回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抱着门框站在大门口伸长脖子望穿秋水的傻缺。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蓬松的黑长直秀发,精致漂亮的干净小脸,米白色棉布高腰小清新长裙。 可以的,造型满分,高质量初恋小白花形象。 就是.... 脑子可能忘在山里了。 “你别跟我说你是在这守株待狼。” “哎呀,姐,你说他怎么还不来....” 林玉珠满脸一言难尽往后仰,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脑子是个好东西....他中午在我们家吃的饭,下午待在那边肯定没闲着,你觉得,他的晚饭还有别的选择么?” 林玉兰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诶?对噢....那我在这守了个寂寞....” 她悻悻地垂下脑袋,扁扁嘴转身往回走,“那咱们先吃饭吧…” 林玉珠噗嗤一声笑出来,摇摇头轻声叹息,“傻缺~想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的又不止你一个人,吃完饭不就来找你了么。我还有事没跟他说呢,多好的借口。” “那你中午怎么没跟他说…”林玉兰小声嘟囔顺嘴一接茬,忽然眼睛一亮,扭身扑到弯腰放东西的林玉珠背上搂着她,感动得稀里哗啦。 “姐~还是你最懂我了!不愧是你呀,老谋深算,感觉有被宠到!” “老谋深算什么鬼,感觉有被冒犯到,下次请用足智多谋好吗?行了行了,赶紧放开我,蹭脏你的裙子可别赖我。” 林玉珠嫌弃地拍开林玉兰扒在腰上的手,劳动一整天下来,整个人又脏又黏糊,实在不愿意被人抱。 晚饭没花什么心思,中午的剩饭剩菜热一热,也比一般社员家好上几个档次。 吃过晚饭,林玉珠把糯米泡在盆里,准备明天包粽子用。 每逢端午,生产队会给社员发糯米过节,林玉珠领到两斤。 两斤糯米包粽子,小小个的能包二十个左右,但要包肉粽就显得不够用了。 家里备了糯米,添了三斤,她准备多包一些,一次吃个过瘾。 姐妹俩忙完灶间琐事,进了林玉珠房里。 姐姐出嫁在即,林玉兰好奇这个时代的新娘在婚礼的时候穿什么。 “啊?就这....”林玉兰抖开一件翻领对襟纽扣大红衬衣,一条深蓝裤子,“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样式普通,毫无特点。 感觉有被土到。 “以我们目前的家庭,花里胡哨是不行的。”林玉珠淡定地拿剪刀剪着手里的大红花,“大兴大办不行,提倡勤俭节约,艰苦朴素。随大流就对了。” 天价彩礼也不存在,像她这样的家庭,能嫁给根正苗红的生产队长,基本算是一桩稀奇事。 林玉兰嫌弃地把衣服放在一边,眼珠子溜溜一转,嘿嘿乐了起来。 “姐,我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等着啊,我去拿。” 她起身跑回房间,过了一会跑回来,神秘兮兮关好门。 她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束口布袋,坐在床沿,从里掏了一个掌心那么大的小包出来,大红缎面有棉里衬,正方形老式信封样式。 “虽然不可以戴出去,但也是我和肖大嫂的心意。”她笑嘻嘻地把小包递过去。 林玉珠一看这种精致漂亮的小包就知道是装首饰用的,里面的棉花里衬用来保护首饰不被刮蹭。 掰开搭扣,拉开拉链,倒在掌心里的是一对耳坠。 纯银小弯钩吊着细链子,坠子是一颗指头大小滚圆的白色珍珠,底部有花托。 样式简约大方,精致的地方都在小细节上。 “居然是珍珠,个头品相这么好....”林玉珠咋舌。 丘陵地带没有海,但有淡水珍珠。 只是在这个连吃饱饭都困难的年代,基本没有大规模人工养殖的可能。 村里的社员,估计有九成以上没见过珍珠是什么样的。 “肖大嫂给我的珍珠和银耳环,我拿去找人偷偷加工的,戴一下看看。”林玉兰捏着耳坠晃了晃。 林玉珠把耳洞上的茶叶棍子取下来,戴上耳坠,歪着头弯起嘴角,“好看吗?” “好看!”林玉兰抓着小袋子鬼鬼祟祟挪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姐,我跟你说,肖大嫂给我六颗珍珠,你猜剩下的四颗用在什么地方了?” “人家压箱底的好东西,你是怎么好意思拿的…”林玉珠戳戳她的额头。 “哎呀,肖家欠你一个大人情嘛,不就是几颗珍珠,淡定。”林玉兰揉揉额头,满脸不在乎。 “算了,拿都拿了。”林玉珠扬扬下巴,“你那袋子里还有什么?” 一说这个,林玉兰就乐了,“诶嘿嘿~自己看呗~” “我为什么觉得你的笑容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林玉珠伸进袋子摸了一下,摸到了顺滑的细纱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