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长长的闪电划过天际。 咔擦! 轰隆~轰隆隆! 炸雷响起,又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了断线的雨帘和破旧的土坯房。 林玉珠趴在床沿大口喘气,纷乱的画面争先恐后挤进她的意识里,像幻灯片一样轮番滚动。 雷声阵阵,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她捂着头看着表面坑坑洼洼的土墙。 泥土混着铡碎稻杆夯的土坯,甚至没有刷石灰,墙的下半部分糊着一张一张旧报纸。 一抬头,横在头顶上方的那根房梁木因为年头久,呈黑褐色,上面挂着蜘蛛网。 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她转头望过去,嵌在土墙里的木制老旧窗户有两层。 外层窗樘里竖着一根一根木棂,相隔一拳距离,中间横着一根木头。 里层的木格窗扇蒙了一层发黄的塑料纸。 从屋里到窗外,放眼望去。 一望无际的… 穷。 良久。 她用力捶了一下床板,咚的一声闷响。 床上的人含糊地唔了一声,咂咂嘴,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干嘛呀....困着呢....” 林玉珠攸地捏紧拳头,随即又松开,借着木窗户塑料纸投进来的微弱晨光,默默看着正在踢被子的少女。 喔喔喔~ 嘹亮的鸡鸣声响起,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由近及远的鸡鸣声此起彼伏。 “有病啊!谁家养鸡!吵死了!” 床上的少女吼完拉上被子蒙住头,过了一会,呼啦一下掀开,噌地一声坐起来。 垂下脑袋眯起眼睛把手举到眼前打量了一会,忽然咧嘴一笑,“呀哈哈~这么灵的吗!” 林玉珠扶着床板往后仰,满脸复杂地看着她。 又活了一个,还是个缺心眼.... 发现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少女转过身来歪着脑袋看着林玉珠。 瞄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那道很粗的深紫色淤痕,微微皱眉,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试探性地开口:“宫廷玉液酒....” 林玉珠懒懒地回了一句:“一百八一杯。” “当花瓣,离开花~朵~” “离金粉世家首播还差二十七年。自己人,别开腔。”林玉珠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泥土,不咸不淡回她。 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少女咧嘴一笑,“嘿嘿~老乡,你好呀~” 她扶着膝盖两眼放光地打量四周,撅起嘴巴连连摇头,“啧啧啧~妈哟…又土又穷,连电灯都没有~” 说着蹦下床抓了桌上的镜子过来举到眼前,“呦呵~”她美滋滋地坐回床沿用手肘碰碰林玉珠,“咱们长得一样哎~是双胞胎吗~我觉得我比较好看!” 也不管人答不答话,一边嘚瑟地照镜子,一边机关枪一样自说自话,“我昨晚向流星许了个愿,告别题山卷海早晚自习,没想到....” “等等!”林玉珠眉头紧锁,一把抢过那面框架生锈的折叠镜,目光凌厉盯着她,“你没有林玉兰的记忆!” 先前只觉得这货缺心眼话又多,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怎么了吗....”她看着气势全开的林玉珠,缩缩脖子莫名觉得理亏,壮着胆子开口,“必、必须要有记忆的么?话说....你也是流星许愿来的么?呃....我怎么感觉你要暴走了....”话说到后面,在林玉珠的怒视下,越来越小声。 “呵~完球…”林玉珠痛苦地闭了闭眼,摸着胀疼的喉骨自嘲地勾起嘴角,“流星?我特么手贱捡了个漂流瓶!” 如果能重来,她绝对不去看海,也绝对不会因为那个瓶子奇怪又有个性而捡起来。 她也不会莫名其妙来到七六年! 还倒霉催的多了一个猪队友! 出身不好的姐妹俩暗恋大城市来的知青,阴差阳错被揭露。背了黑锅的姐姐不仅被村里人嘲笑谩骂,那个知青更是疯狂践她的自尊。 姐姐上吊,妹妹愧疚跳河。 林玉珠按了按喉骨,举起镜子扫了一眼勒痕,没好气地把镜子丢在床上。 “记住了,我们是双胞胎,我是姐姐,林玉珠,你叫林玉兰,玉兰花那个玉兰!” “哦哦!”林玉兰用力点头,小声嘀咕:“谁起的土鳖名字,珍珠姐妹也比猪栏姐妹好一点吧…味道也太上头了…” 林玉珠抽抽嘴角,不经意间瞥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帘中出现一道佝偻的瘦小身影。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肩上横了一根扁担。 担子的重量压弯了她的腰,每走一步,脚底下的泥水溅开,装满猪草的竹筐晃悠一下。 她抓着棕绳走得很吃力,步履蹒跚,被雨水打湿的破裤子粘在腿上,勾勒出竹竿一样细的腿型,左腿胫骨弯曲得不正常。 这是个跛子。 “你老实在这等着。”林玉珠穿上草鞋拉开门冲进雨里。 女人蹲低身子放下担子,抬手抹了一把脸,喘匀了气,把扁担换到另一个肩膀扶着膝盖慢慢起身。 眼前奔过来一道高瘦的身影,肩上忽然一轻。 那双半陷在泥水里的草鞋和熟悉的裤腿让她的心脏狠狠地震了一下。 农历三月的雨浇进脖子里冷得林玉珠打了个颤,淋着雨一言不发挑着那担猪草往屋檐下疾走。 她虽不甘心自己莫名其妙穿到这个贫穷的家里,但看见这样一个弱小可怜的母亲,任她有多不甘都化为一片心酸。 方淑慧瞪大眼睛望着林玉珠的背影,灰暗的脸上顿时迸发出光彩,激动地高一脚低一脚追上去。 刚摸到林玉珠的肩膀,正想把她扳过来,林玉兰突然从门里笑嘻嘻地蹦出来。 “我饿啦,早饭吃什么呀~” 方淑慧脸上的惊喜骤然僵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