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气氛压抑。 没人敢说话,哪怕那些受伤的锦衣卫军官们,也都强压着身体伤痛,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宽阔的大殿内,除了牛油蜡烛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死一般的安静。 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叫醒的老爷子,坐在首位,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凌厉的扫视着下方每一个人。 凡是被他眼神划过的人,身体都微微一颤。 特别是那些和纪刚一起的锦衣卫军官,心里的恐惧直接压过了身体的伤痛,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身为锦衣卫一员,他们更清楚老爷子的手段有多狠。 叛乱造反,这是骑在老爷子身上疯狂打脸。 刚才酒劲上头,他们没想这么多。 如今被俘冷静下来,心中除了恐惧,再也没有其他。 “都说说吧,怎么回事?” 老爷子终于开了口。 然而就这短短的一句询问,让在场之人心头更紧了一分。 “说呀,都哑巴了!” 没人吭声,老爷子突然暴怒,贴身太监刚放到面前的茶杯,被狠狠的摔了下来。 杯子碎片和里面的茶水,溅了前面几个人身上到处都是。 “朱高煜你说。” 好家伙,连封号儿子都不叫了,可想老爷子心里有多么愤怒。 “爹…” “谁是你爹,朕看你才是爹吧!” 朱高煜刚开了个头,老爷子的怒吼就响了起来。 吓得朱高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回陛下,儿臣参加完家宴回去,恰好路过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府邸。” “好久没有相见,便想进去与其交流一番,但却没想到他们正在举办酒宴,纪刚更是身穿一身王服,接受手下之人的跪拜。” “他们见儿臣进来,心慌之下,直接动手。” 朱高煜抬了抬眼皮,见老爷子只是冷着脸瞪着他,便继续说道:“结果他们错估了儿臣的实力,然后我就把他们全部擒获了。” “这一切其实都是巧合。” “哈哈…” 听完的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是那么冷,是那么讥讽。 朱高煜心中一虚,连忙又低下了头。 “好一個巧合啊。” “堂堂锦衣卫高层,被你带着几十名护卫就给缴了。” “这是不是在说,朕的锦衣卫亲军,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此言一出,那些参与叛乱和没参与叛乱的锦衣卫们,全部低下了头。 朱高煜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难道不是吗?” 朱高煜虽是小声嘟囔,可大殿这么安静,众人是听得清清楚楚。 老爷子脸上更黑了。 他本来想着训一顿,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可没想到这小王八蛋一点脸都不给。 左右看了看,拿起桌子上的笔筒就扔了过去。 朱高煜连忙伸手接着。 “给老子滚一边跪着,回头再找你算账。” 朱高煜冲着跪在一边的朱高煦朱高燧挤了挤眼,抱着笔筒挪到了最角落。 老爷子冷哼一声,看向了身上干干净净的两个铁憨憨。 “汉王,赵王。” “儿臣在。” 两个铁憨憨连忙应声。 老爷子冷着脸,看着二人问道:“你们弟弟在跟敌人拼杀的时候,伱们两个又在干什么,一旁看热闹吗?” 相比于朱高煜的胡闹,老爷子更气愤朱高煦朱高燧二人,在自己亲弟弟与敌人战斗的时候,束手旁观。 两个铁憨憨神情瞬间一慌,他们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把矛头指向了他们二人。 朱高煜和纪刚动手的时候,他两人就在门口看着,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主要是考虑着纪刚是老爷子的狗,没有老爷子的允许私自出手,怕惹怒了老爷子。 然而让两人没想到,二人这隔岸观火的举动,比闯祸的朱高煜性质更严重。 别看两人跟着老爷子这么多年,但二人对老爷子的了解,还真不如朱高煜。 相比于手下狗的死伤,老爷子更在意家人和亲情。 对老爷子而言,狗没有了可以再养,亲情断了,那这个家就乱了。 “你们两个立刻给我去太庙反思,没想明白之前,哪条腿敢迈出来,就打断哪条腿。” 两个铁憨憨一脸苦逼的磕了个头,离开了奉天殿去了太庙。 “左军呢,把他给朕喊进来。” 赶走了两个傻儿子,老爷子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突然对着门口大喊。 很快,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身上鲜血还没擦拭的左军,快速奔入殿中跪地行礼。 “臣左军,叩见吾皇,吾皇圣躬安!” “免了!”老爷子一挥手,指着跪了一地的锦衣卫,“以前想让你去锦衣卫,你非要跟着这臭小子。” “现在朕手下缺人,你先去锦衣卫顶班。” “三天。” “朕给你三天的时间,把参与此事的人,全部给朕揪出来。” “办不到,纪刚受什么刑,你就跟着他一起作伴。” “锦衣卫总旗以上者,全部一同斩首。” 左军脸色一凝,没敢拒绝,叩头谢恩领命。 和纪刚没有参与的锦衣卫军官,看向那些参与同僚的目光,没有了往日的热情讨好,填满了冷酷无情。 “都滚蛋,朕看着你们就心烦。” 交代完的老爷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后殿走去。 绑在门口的纪纲,老爷子全程连看都没看,如同不认识此人一般。 然而众人刚起身,老爷子又反了回来,众人又连忙跪下。 老爷子没搭理其他人,指着抱着笔筒,打算回去找小娇妻的朱高煜。 “你在这给我跪着,什么时候太阳出来,什么时候才起来。”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