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司令的书房,宽大粗犷,金色耀眼。 本来屋内有个火盆,即使空了些,倒也不嫌冷,可随着话题朝着不愉快的方向滑去,倒是给人添了寒意。 万副官对廖生智这个司令的亲侄儿,并不看好,但是司令看重他,万副官忍着冷意,也不会多话。 他觑着司令的心情,还劝道:“司令也是好意,本来事情都谈好了,不过是叫堂少爷跟着走一趟而已,谁能想到姓余的这般毒。” 廖司令想起这余潜也是头疼,道:“这小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就是要和我过不去,他这是看不起我呀。” 缓了口气,廖司令眼神阴冷地道:“哼,最后谁服谁的软,还不一定呢,他当我这批货是独吞的,呵呵……” 原来,廖司令之所以将那批弹药分了三处,倒不是单防着买家,实在是,因为这批弹药要瓜分的人,不止一两个,高层插手的人有好几个呢。 廖司令自己想得大头,只能是想法子将货分开,好叫分一杯羹的人,不知晓东西的具体数目。 也正因为有上头的人插手,廖司令才老神在在地将这事,直接交给了侄儿。 可到头来?倒是折了侄儿,也难怪廖司令只能苦乐了。 这会子,要是钱小利他们听了这些,铁定要怄死,人家根本就没因为闹匪的事折腾,他们白懊恼了。 好在,这个误会无关大局。 万副官颇懂司令心思,瞧了瞧他的脸色,委婉劝道:“这事不单单是我们一家的事,卑职已经和上头的人通过气了,想来他们也不敢不伸把手,只是,侄少爷得多在里头住几天了。” 他这算是旧话重提了,也算是对得起,往日廖大嫂和廖生智对自己的示好了。 出了事,虽说震惊,可廖司令心头也没慌。 他如今虽说没昔日的威风了,可好歹的,手里也是有兵有将的,想来那些人还不敢撤台子。 心头想了一圈,廖司令问道:“买家可有人来?” “还没有,怕是吓破了胆吧。”万副官鄙夷道。 这么大笔买卖,廖司令不可能没见过人,就点头同意做生意了。 遂,听的副官这么说,他摇头道:“不会,那人我见过,不是个简单的。再说,多年的漕运码头,孕育了多少条好汉,你别小瞧了人。” 万副官想起自家司令早年也是闯荡码头的,不由地收起了那点不以为然,道:“属下知道了。” “知道就好,我料想用不了多久,买家定会派人来的。”廖司令说完,认真思量番,道:“这样,若是他们来人,你直接将这事揽下来。不过,得交代他们嘴严些,不然后果自负。” 万副官迟疑了下,“司令,那姓余的可是油盐不进的主,我们自家人还没救出来,在多饶上几个外人,怕是更不好办了。” 这话有些丧气,叫廖司令不喜地蹙眉。 万副官见了,忙补救,“万一没办成,要叫人说嘴了,也有损司令的威严。” 廖司令见自己的副官一副胆怯的样子,有些不喜,皱眉道:“你担心什么,我们收拾不了这姓余的,难道就没有人能替咱们收拾了?比起他姓余的,我这个城防司令自然更值得拉拢。” 万副官素来机警,见司令面露不虞,当即会过意来,忙道:“倒也是,姓余的不过是个分部的组长,哪里能大的过天去。只要您稍微动动手腕子,有他憋屈的时候。” 这话服帖,廖司令点了烟。 万副官见此,出了口气,想了想,又道:“司令,若是做人情,咱们不如做的更大点。” “怎么说?”廖司令不明所以地道。 万副官建议道:“余潜那人不是拽吗,我们是官家不好动手脚,不妨叫那些江湖人,给他制造点乱子,也好叫他自顾不暇,看他还怎么拿着我们堂少爷不放。” 廖司令想了想,这口气不立马出了,确实是为难自己。 遂,他便点头道:“倒也是,这样与我们也有利。” “余潜这小子的父亲可不是个实诚的,肯定得罪过不少人。”万副官道。 廖司令吐了个烟圈,“他是做粮食生意的,常年在江上走,想安稳挣钱,哼哼,这里头能没有点猫腻?” 万副官受够了余潜的冷眼和讽刺,这会子狠不能剥了他老子的皮,听的这话,眼眸亮了又亮。 如今,有司令这话,他完全可以放手大干了。 廖司令也没看万副官,停了会,接着道:“这样,你将消息透给买家,叫他们自己也出出力。” “好。”万副官直接应下。 “另外,直接查余潜的老子,有了这证据,我不仅要这余潜憋屈,还得叫他脱层皮。”廖司令一把熄灭了烟头。 万副官听得司令的口气,知道司令这是生大气了,忙压着痛快,认真地应下。 查余潜的,不仅有廖司令这边,罗丛柏离了河边渔船,也一路往观音山奔去。 他实在不放心这余姓的行商,得亲自去探一探这观音山的观主。 这么一来,买卖俩家算是殊途同归了。 这一走,罗丛柏直到天擦黑,才转回了家。 罗家焦急等着罗丛柏归家的,不仅是他的家人,还有秦政委他们。 罗丛柏到家的时候,一家子正围坐在堂屋说话。 因着过年,不管是外头的篱笆门,还是里头的院门,罗家都没栓。 罗丛柏自然不用喊人,便顺利地到了前院大门处了。 石头眼尖,当先看见了二叔,忙喊出了声。 他一喊,屋里众人齐齐起身,接了过来。 罗丛柏瞧着一家子都穿了新衣,看着既精神又喜庆,心也跟着雀跃了几分,更添了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