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汤多少有些药味,夏日的闺房里,本就不十分凉爽,再被药味一冲,人待在其间,就有些不适。
可今儿,邵韵诗实在是心神受损,也顾不得往日的嫌弃了。只能是痛快地接了汤碗。
喜妹见了,很是松了口气。
邵韵诗身上难受的很,喝了汤没急着问事情,便在喜妹的服侍下痛痛快快地梳洗了起来。
喜妹乖觉也没提旁的事,只一心服侍小姐梳洗。
看着快睡着了的小姐,喜妹手上的动作更是放轻了很多,心里也是痛的很,今儿小姐实在是又险又累,还是早早的回上海的好。
屋内微风轻送,人瞬间便舒缓了下来。
喜妹小心将小姐的头发抹干,也不叫她去床上睡,只拿了条薄毯子给她盖上,直接就叫邵韵诗眯在了藤床上了。
她今儿也累的不轻,就着小姐,人也迷瞪了起来。
她们这边安顿了下来,陆家正堂里的谈话,也初步有了结果。
正好,陆老夫人和陆氏也回来了。且,因为罗丛柏在,陆氏直接就放弃了去看女儿,加入了考校女婿中。
女子考量的问题永远不同于男子。所以,罗丛柏能轻松应对陆家俩当家人,对外祖母和岳母就有些局促不安了。
陆氏如今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越问也越安心,虽家世不显,可这乱世,如此有能耐的女婿,日后瞒姑还有什么担心的。
家底薄些怕什么,钱陆家多的是,回头多陪嫁女儿就是了。
陆老夫人就更是不担心什么家世了,她和老爷子年少的时候家境还不如现在的罗家呢。只要孩子好,有能耐,还怕挣不来家业。
一家子长辈们对罗丛柏初步都还满意。
不过,想起这次女儿遭的难,陆氏的欢喜又被冲淡了不少。
陆六顺最了解妻子,一见她刚还喜上眉梢的模样,这会子就耷拉了下来,就知道她又想起了女儿今儿受的险。
叹了口气,陆六顺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别担心,瞒姑好着呢。”
陆老爷子夫妇俩个正和善地同罗丛柏说话,倒是没留神这边的夫妇俩。
陆氏被丈夫一拍,忙看向未来女婿,见他正陪着长辈说话,这才松了口气。
嗔怪地看了眼丈夫,她皱眉问道:“真没什么问题?这事也忒巧了些,怎么就遇上了个劫匪。”
至于‘劫匪’这个说辞,陆六顺是知道的,刚才瞒姑已经将她交代大文的话说了,自己也赞成如此说。
毕竟比起有预谋,这凑巧的事更叫人容易接受些。
知道这事怕是还瞒着岳母,他压低了声音,“那边到底偏了些,东北沦陷后,多少人流落到青岛,可不得乱吗。”
陆氏深以为然,皱眉道:“看来日后湛山寺还是少去的好。”
见妻子眉间稍纾,陆六顺更不敢告诉她具体的事了。
陆老夫人就更是被蒙在鼓里了。
陆氏这一句说的不低,陆老夫人疑惑地看了过来,“说什么呢,湛山寺可不能不去。”
年老的人对拜佛可是虔诚的很。
她的话,叫陆家翁婿俩对视了眼,一致认同,有些事还是不要同女人们说的好。
遂,陆老爷子也插话了,“闺女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少去寺里,没说不去。”
陆老夫人得到的消息是寺门口来了些不怀好意的人,所以,外孙女和小孙子几个先走了,当时她还嗔怪大孙子没走呢。
听了这话,她也没多想,只叹道:“这些人也忒作孽了些,怎么闹事闹到寺里去了。”
陆氏有些心虚,忙道:“也是这世道闹的,怕是穷疯了吧。”
陆老夫人心慈,吩咐女儿道:“回头你看看是施粥,还是送被服?总不能叫那些人真沦落成土匪了。”
这些事,陆家都是做惯了的,忙应承了。
陆老夫人见她应下,也安心了些,只是还是可惜道:“也不知道这么一闹,寺里的老师傅们怎么样了?”
陆氏忙道:“娘,咱们走的时候,寺门口不是清爽了吗,您就别担心了。”
罗丛柏师承大明寺,自然知道寺里会如何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
遂,他接过岳母的话头,宽解道:“今儿这事也是巧了,不过,日后湛山寺自己也会注意的,毕竟是他们的地方,若是不安定,与香火不利。”
陆家人都知道罗丛柏的来历,一听他这话,齐齐看了过来。
陆老夫人最急切,“丛柏,你是说,没人敢再去寺里打劫了?”
陆老夫人最怕寺里受冲击。
罗丛柏温和地道:“嗯,像这些大的寺院都有自己的武僧护着寺里的安危,您老尽管放心。我估摸着,这几日,寺里都会安排武僧们巡逻的。”
陆老夫人当即念了声佛,“这就好,这就好,我最怕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