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过的心口都青了。 府医在给他擦药时,姚珠花看着这些伤痕,更是气骂不停,从景良域到景炫,再到景玓,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一遍。 直到杜元然忍不住低喝,“行了!别骂了!” 姚珠花心疼的看着儿子,“娘这是为你打抱不平,瞧瞧他们都把你伤成什么样了……” “娘,别说了,一切都完了,再说这些又有何用?”杜元然突然摇头,一脸的无助和绝望。 “什么一切都完了?”姚珠花没听明白。 可杜元然什么也没再说,闭着眼颓败的靠着床头柱子。 姚珠花随即接过府医手中的伤药,并对府医挥了挥手,示意府医退下。 待府医离开后,她推了推儿子肩膀,焦急道,“到底还发生了何事?你快说啊!” 杜元然眼都没睁,像醉酒一般痛苦呓语,“完了……一切都完了……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瞧着他又丧又绝望的样子,姚珠花总算反应了过来,顿时忍不住惊呼,“儿啊,是不是他们要对付你?” 杜元然似再也忍不了她的聒噪,挥着手嚷道,“出去!都给我出去!别来碍我的眼——” 姚珠花懵了。 她先前以为儿子是在说气坏,可此刻看着儿子浑浑噩噩的像是丢了魂儿,她心里这才开始害怕了。 想到安启侯府真有可能对付她儿,想到他们会变得一无所有,她双腿开始打软,身形摇晃着,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都完了……都完了……” 听着儿子一遍又一遍绝望的呢喃,瘫坐在地上的她脸色越来越白,突然双眼一翻,‘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门外。 唐滢滢将母子俩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本来睡得正熟,听丫鬟说杜元然受伤了,她想着过来看看,趁机搏点好感。 没想到竟听到母子俩这般对话…… 杜元然要完了? 那她还跟着他作甚? 他没有安启侯府做靠山,若是丢了将军之位,那便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庶人! 她再不济也是六品朝臣的女儿,难道要她跟着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庶人吃糠咽菜? 绝对不能! 想到以后悲苦的日子,唐滢滢双眼一狠,转身便朝库房的方向而去—— 再说杜元然,自从景良域说出那番话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可他没有想到,景家父子动作之快,多一天的好日子都不给他留! 第二天他就接到圣旨,帝王罢黜了他将军之衔! 就这么一道圣旨,他不仅从朝中除名,就连府邸及府中一切都被抄没! 就这么一夜,他的天就塌了。 比一场噩梦还惊悚。 比要他的命还难以接受。 站在院中,看着府中上下跑的跑、喊的喊,他仰头望着炎炎烈日,感受不到一丝灼热,甚至手脚及躯干冷得发抖…… 正在这时,姚珠花跌跌撞撞的跑到他跟前,拍着大腿嗷嚎大哭,“然儿……不好了……库房里值钱的东西都让唐滢滢那贱人卷跑了……我们的宝贝啊……全没了……” 杜元然僵硬且缓慢地看向她,突然扭曲着脸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贱人,他失去了一切! 太可笑了! 十年的心血,一朝覆灭!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享受这京城的繁花盛景…… 是他太自满了。 他以为凭着景玓的喜欢,他便能平步青云应有尽有。 他以为凭着景玓的温柔,她会容忍他的一切。 他以为凭着景玓的天真,他可以掌控更多。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只是纳了一个妾,她便性情大变,甚至收回了给他的一切…… “然儿……然儿你别这样……然儿……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以后该怎么过啊……”看着他如同疯魔般狂笑,姚珠花抓着他的手也痛哭起来。 可杜元然却没有安慰她,反而狠狠甩开她的手。 她一个不稳,被甩倒地。 还不等她哭着爬起来,就见一向对她恭孝有加的儿子指着她,一脸狰狞地向她咆哮,“都是你!是你把毁我了!要不是你看重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我又怎么可能在成亲当日抬那贱人进府?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平日里总是在景玓面前倚老卖老,她怎么可能恨我?现在好了吧,什么都没有了,你高兴了吧?” 姚珠花被他骂得浑身不停地颤抖。 悔恨,布满了她双眼。 回想过往,她确实只有头几年才费心费力的巴结景玓,随着儿子越来越有出息,她的心也越来越骄傲,对景玓便是越来越挑剔。 毕竟她是要做景玓婆母的人,哪怕景玓再有家世,她也是长辈,是长辈就应该要受儿媳敬重,是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架子…… 咆哮完,杜元然也并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像一头狂躁的野兽冲出了府。 姚珠花见状,激动地嘶喊,“然儿——” …… 安启侯府。 景玓昨夜睡得晚,今日午时才起。 听说景良域和景炫天不亮就出去了,她也没多问。 刚过午时,香杏激动地跑来禀报消息。 得知杜元然被罢黜了将军之衔,她唯一的反应就是笑了笑。 香杏很是不解地看着她,“小姐,您不高兴吗?皇上为了您,连由头都没有就直接把杜元然从朝堂除名了!他现在不但是庶民,甚至连家都被抄没了!” 景玓微微一笑,“早都能猜到的事,有什么好高兴的?总不能让我去他们母子面前敲锣打鼓庆贺一番吧?” 尽管她表现得淡然,但香杏却是开心得不得了,“小姐,奴婢去告诉福妈和柳妈,让她们午膳多做两道菜,不能去杜家母子面前敲锣打鼓,但我们可以为小姐庆贺!” 瞧着她欢快跑走的身影,景玓哑笑地摇了摇头。 对外人来说,杜元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