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席，众人都回到各自的院子里歇息，只是沈云裳走的却不是回长宁阁的路。 “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今日为着赏月，晚膳本就用的晚，再加上席间说了不少话，此时也快午夜了。 平日里长宁阁都歇得早，侍灯是真有些熬不住了。 “自然是去飞花筑，今夜怕是有人睡不着呢。” 到了飞花筑，果然灯还亮着，杨姨娘在院中来回踱步，哪有半点睡意。 见沈云裳来了，杨姨娘忙陪着笑脸到门口去迎 “这么晚了，二小姐怎么过来了。” “杨姨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是为了五妹妹的事来的。” 听见沈云裳是为了沈云皎来的，杨姨娘有些哀愁地低下了头 “今日什么情况你也见到了，我劝祖母留下五妹妹，但祖母执意将她送回，看来五妹妹以后还是得仰仗姨娘你了。” “如果我有能力，自然愿意给皎儿更好的生活，只是我没有宠爱，没有背景，我…我！” 杨姨娘说着竟然蹲在地上，把脸埋在手里哭了起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杨姨娘虽然避世，却也在为沈云皎算计，哪有不累的时候。 “姨娘当日也是得过宠的，否则也不会有五妹妹了，为何如今却一直避宠？难不成是苏姨娘她？” 苏姨娘阴狠毒辣，又好借刀杀人，或许在多年之前杨姨娘就被她下了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就不敢再争宠了。 “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已经没有了争宠的资本。” “怎么会没有？你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只要你想争，有什么不能的！” 沈云裳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不明白为什么杨姨娘如此软弱，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上次五妹妹落水，若是姨娘你有恩宠，哪个敢算计到五妹妹头上！父亲又怎么会连过来看都不看一眼！” 沈云裳变相提醒杨姨娘，那贼人敢暗害沈云皎一次，就敢害她两次，若她们自己都没有争宠的心思，那谁也帮不了她！ 其实上一次沈云皎落水之后，杨姨娘去府中花园查看过，湖边泥泞湿滑，有几个脚印中有莲花的形状。 这是苏姨娘特意找人定制的鞋子，她说这叫步步生莲。 等沈云皎醒了，她也问过，沈云皎确实是在湖边玩耍，被人推了下去的，若不是发现得早，怕与杨姨娘就要阴阳两隔了。 只是当时沈秉文都没有来看这个落水的女儿，杨姨娘也彻底死了心，又觉得这点证据不足以撼动苏姨娘分毫，这才没有往外说。 杨姨娘抬起头，看见了沈云裳坚定的眼神。 或许，或许沈云裳真的可以帮她！ 之前沈云裳也被瑶雪苑算计，被下了毒，不就反击回去了吗，让沈云容和苏姨娘都丢了面子。 现在府中下人都觉得二小姐可怜，苏姨娘母女蛇蝎心肠！如果她能得二小姐的帮忙，或许还能有希望！ 想着，杨姨娘站起身止住了眼泪，问到 “若我将自己与容儿托付给二小姐，二小姐可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见杨姨娘这么问，沈云裳知道杨姨娘打算与她联手，哪有不应的道理。 “苏姨娘作恶多端，我母亲也是被她算计得差点丢了性命，若是为了扳倒苏姨娘，我绝无二话！” 沈云裳前世被算计得家破人亡，心中早就恨得牙痒痒，说这话时也是带着十分的真诚。 “好，那你跟我来” 杨姨娘将沈云裳领到了内室，给她看了自己腹部的一条条疤痕。 “这是？”沈云裳第一次见着这样的肚子，无数条青绿的疤痕竖在肚子上，像无数条虫子在啃食，让人见着就心生害怕。 沈云裳的反应似乎在杨姨娘的意料之中 “害怕吗，这是当时生了皎儿留下来的，当时我胎大难产，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过了一趟，保住了自己和皎儿的姓名，肚子上却多了这些去不掉的疤痕。” 杨姨娘神色暗淡，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讲着这疤痕的由来 “我也不是没做过努力，当时我还在月子里，托我那出去做了官的哥哥为我寻医问药，还去庙里求了符给我！” “我把平安符挂起来，日日祈祷，药也是没有一日不涂的，但是日子长了，这些疤痕却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有，我按耐不住，偷偷出府找了大夫看，谁知他说…他说我涂的根本不是什么去除疤痕的药！而是麝香！我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 杨姨娘刚说完，又把脸埋在手里崩溃的哭起来。 胎大难产？麝香？沈云裳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心中冷笑一声。 还真是苏姨娘的风格，当日苏姨娘怕是想让五妹妹与杨姨娘一尸两命！幸好五妹妹命大，这才被生了下来，若非她是个女孩，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我之前为了母亲的病翻阅过不少医书，这次回去我再找找有没有法子，你放心，我说了助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沈云裳说着，还拍了拍杨姨娘的肩膀，随后就带着侍灯回了长宁阁。 杨姨娘被沈云裳那么一拍，倒好像重新拾起了希望，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相信一个不过十三岁的丫头，但是沈云裳坚定的眼神和语气，总让她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能难住沈云裳的事。 回了长宁阁，侍灯去厨房灌了一个汤婆子放在沈云裳的被子里。 虽然京城冬季短，但现在也是入秋了，夜里难免会凉。 沈云裳难得见侍灯这么细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难得见你这么仔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知书附了你的身呢！” 侍灯本来就困得不行，见沈云裳打趣她更是急得脸红脖子粗 “小姐还有心思打趣奴婢，这都午夜了还不休息，小心年纪轻轻就长白头发！”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