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扭过头去,只见秦喜颁完旨,张鼐并没进帐,而是转身走开了。 李自敬又高兴起来,转回头问道:“是不是皇上差他另有公干?” “看着便是。” “看什么?” “这不是来了?” 李自敬像个拨浪鼓似的再次转过头去,只见秦喜正向这边走来,终于按捺不住,抛下杜勋迎上前去,问道:“公公是来宣我见驾的吗?” “正是,”秦喜施礼道:“圣上召侯爷见驾,请随我来。” 这就要成了吗?李自敬心中大喜,急忙拱手道:“有劳公公头前带路。” ********** 李自敬走进御帐,只见李自成闭目躺在床上,高桂英坐在一旁默默垂泪,田见秀、顾君恩、嵇筠侍立在床前,个个面色凝重。 见此情景,李自敬心中暗喜,急忙跪倒参拜,却又怕惊了圣驾,没敢出声。 高桂英擦了擦眼泪,凑到李自成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叔叔来了。” “嗯,”李自成应了一声,并不睁眼,伸出一只手来,虚弱地说道:“老三,近前来。” 李自敬膝行上前,攥住李自成的手,只觉得那只手又冷又湿,心中更是高兴,假意关心道:“陛下,臣弟来了,您要保重啊。” “朕怕是不行了,”李自成说道:“决意以你为监国……” “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何出此言?”李自敬赶忙把尚炯的那句话借了来,低下头去假装哭泣。 “别打断朕。”李自成喘息着。 与李自敬的假哭不同,李自成不是装的。 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费时费神安排了这么多重要的事,他的身体真有些吃不消了。 所以高桂英才会又心疼又担心得落泪。 休息了好一会儿,李自成才又说道:“老三,朕把这万斤重担交给你,以田见秀、顾君恩、嵇筠三人为辅政大臣,辅佐你共同理政。希望你能勤于政事,善善恶恶,重振我大顺雄风。” “如此重担,臣弟怎么能担得起呢?”李自敬匍匐在地,连连叩首。 “朕意已决,你不必推辞,”李自成微微抬了抬手,说道:“朕知道你初登此位没有头绪,下一步已经替你谋划好了。此地不可久留,大军应该尽快开拔,由刘芳亮开路,白旺断后,火速南下另辟天地。你可领军先行,朕的身体不济,当随后缓缓跟进。” 这就让我单独行动,指挥军队了吗?这可太好了!李自敬简直心花怒放,连伪装都顾不得了,急忙叩首道:“臣弟谨遵圣命。” 李自成听了这话,突然睁开眼睛,看了李自敬一眼,见他没有下文,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朝廷有议功一说,刘汉护驾之功不宜抹杀。朕已命双喜把他放了,授他为右中郎将,任御前侍卫司副统领,权署司务。老三,杜勋不会反对吧?” 最后这句话问得很有玄机,李自敬虽然听出了话里有话,但却只觉得那是皇帝太小瞧他了,又想起刚才杜勋对他的呵斥,不由得又臊又急,也顾不得想一想释放刘汉意味着什么,便急忙自夸道:“杜勋一个阉人,让他抓就抓,让他放就放,这是皇家的威严,他有什么可说的?臣弟在他面前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李自成闻言,心中更加失望,眉头深锁,双眼紧闭,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说道:“朕累了,你与辅政们都退下吧。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