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国柱听到吴三桂这话里有话,心下不禁打了个寒噤。 伏跪于的他,赶紧回道:“禀平西王,在下领着众人,在这原始从林中仔细搜寻,适逢天降暴雨,道路难行,在下亦是无奈,才安排分成多个小队一同寻找。然而这样的人迹罕至的野林,多有毒蛇猛兽,山涧沟壑亦是极多,故而人员穿行其中,多有失散,实难避免。至于这十六名军兵,除了四名是在与朱慈煊及王从敬二人对战而亡外,其余人众,当是俱迷失在丛林之中,未得脱身……” 说到这里,他急急补充道:“然而,我部虽多有损失,但朱慈煊与王从敬二人之下落,却业明全明部探明。以在下看来,估计是在与我军的小队军兵对战时,不慎一齐掉入山溪之中,适逢山洪暴发,皆已被大水冲走,故而未曾寻得尸首……” 他还在叨叨地讲述,吴三桂等人的眉头,却是皱得越来越紧。 “够了,不用再说了,你且退下去吧。”吴三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胡国柱如遇大赦,立即喏喏而退。 接下来,整个灯火通明的堂厅中,仅有吴三桂、爱星阿、卓罗三人,俱是阴沉着脸,一齐坐于厅中交椅上。 听着外面犹是未歇的潇潇雨声,吴三桂抬起手来,摸了摸犹在渗血的耳朵,心下不由得又泛起了腾腾的怒火。 他奶奶的,今天被一个向来文弱的少年,给砍掉耳朵,砍伤左肩,可谓丢了大脸。而现在,这太子朱慈煊与都尉王从敬二人俱已逃走,却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何能令自己放心得下。 现在死了共总十七个清兵,却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更令吴三桂心头十分地不是滋味。 偏偏在这吴三桂内心七上八下之时,那安南将军卓罗,亦是以一种犹疑的口气问道:“平西王,你看那朱慈煊与王从敬,二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会不会……” “会不会是乘机逃走了?”卓罗犹豫着没有说完的话语,一旁的爱星阿冷冷地插话道。 这句话,击中了吴三桂心头最是发虚的地方。 是啊,没有找到尸首,仅凭着这一双鞋子与半件黄袍碎布,如何可以判定二人现在确已跳涧身亡了呢? 万一他们真的乘乱逃走了呢? 而在寻不到尸体的情况,就算把现有情况向朝廷报了上去,朝廷只怕也要斥骂自己办事不力含混塞责了。 这可如何是好? 吴三桂心如乱麻,却还在强自何持镇定。 见卓罗与爱星阿二人,正耽耽地看着自己,吴三桂眼珠一转,便轻咳一声,对二人道:“二位,以本王来看,这朱慈煊与王从敬二人,虽未寻得尸首,但他们先是跳崖逃亡,后与我四名军兵对战,以致于同归于尽,其可能性还是最大的。这般情况下,纵然未见其尸,想来也没多大可能存活于世,我等却也不必太过担心。” 吴三桂这试探性的话语,卓罗与爱星阿二人闻之,却俱是捋须不言。 见二人俱是犹豫,吴三桂索性直言:“二位,此番在蓖子坡处死朱由榔等人,乃是我们三人共同见证。将来呈禀朝廷,不论有何差错,亦俱脱不了干系。如果硬向朝廷直说,说寻不见那朱慈煊与王从敬二人的尸首,若被朝廷中的小人寻章摘过,反来贬斥我等,岂非自寻不快么?不若就告诉朝廷,卞说那朱慈煊与王从敬二人,在高坡涧边被我军兵所杀,后因扭扯之故,一同尽丧于涧下的洪溪之中。因大雨连绵,山溪暴涨,故二人尸首已被冲走,故一直未曾寻得。” 说到这里,吴三桂故意顿了下。 他觑眼看去,见二人的表情俱有被说动的模样,遂又继续道:“如果我等因为这点小事,便径直奏报,只恐被人搬弄是非后,非但无功,反是有过哩。那这般作为,又岂非是自寻苦吃么?这天底下,哪有人做愿意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再说了,此事只要你我三人,众口一辞,咬定结局就是如此,朝廷将来纵是派人来问,又能查出个什么捞什子来!到时候,我等必定因为处决朱由榔父子之功,而得到朝廷的嘉赏,又何必再来横生枝节自找不快呢?” 吴三桂停了一下,又继续道:“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朱慈煊与王从敬二人侥幸逃脱了,他们身陷这人迹罕至的原始从林,多有毒虫猛兽,又复能在里面呆个几天?只要本王派人,将此密林牢牢看守,令他们不能也不敢遁走,那他们在这密林之中,只有必死一条路。若还不放心,等大雨歇了,林中干燥了些,本王再派入进入丛林搜查,看看能否找到朱慈煊等人的尸骸碎骨。若是还能发现他们依旧存活的蛛丝马迹,本王再派重兵前剿,必可将他们在这野林之中,无声无息地彻底剿灭!” 吴三桂这番话,威逼利诱兼有,分析得也是头头是道,更兼处置手段业已周全,遂令爱星阿与卓罗二人,俱是微微点头。 卓罗哏声道:“平西王说得有理。这天底下,就断没有人爱给自个儿找不痛快的。咱们此番处决朱由榔父子,你我三人,俱是荣辱相关,脱不得干系,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爱星阿亦点头道:“是啊。这两个手无寸铁的少年,先是跳崖逃走,再遁入原始丛林,复与军兵对战,纵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要活下去的机会,亦实在是太少了。说他们已亡身于丛林之中,亦是可以。我等当如平西王所说,按其言语禀奏朝廷,方为正确之举。” 见二人俱是赞成自己的做法,吴三桂心下大定,随即道:“既然二位官长俱是赞成,那就由本王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