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这一群大臣,殷受德非常头疼。 搞他们吧,这国家机器的运转又还要依靠他们——君主集权的后果就是君主会很累,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批阅奏章,每天一看就是十几个小时,殷受德想想都不寒而栗。 殷受德揉了揉眉心,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费尹忧心国事,孤深感欣慰。可孤毕竟是一国之君,天下共主,太小气的话,未免让人笑话。所以专营一事,就不必再说了,孤绝非与民争利之辈。” 听殷受德这么一说,提心吊胆的大臣们心中的石头也是落了地。在庆幸自己又一次捡回一条命之后,他们也确信纣王是彻彻底底地改变了。虽然依然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不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了。 申徒狄连忙站起来行礼,朗声说道:“臣代天下人,谢过大王宽宏。” 这水力磨坊如果推广全国,有水流处都有水力磨坊,那得代替多少人力畜力? 而有了这些豆浆豆腐之类的食物,又能给社会带来多大的改变?若是人人都能吃上这等美味佳肴,必然天下归心,大商可兴也! 殷受德坦然受了申徒狄一礼,却是说道:“司徒先不忙着谢,孤也是有条件的。” 申徒狄连忙表情肃穆,拱手回道:“大王请讲。” 殷受德说:“天下事,最重要的就是公平二字,石磨乃孤得自神书,说是属于孤的私产,没问题吧?” 这话让大家感觉到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殷受德突然说这话,不过大家也没办法反驳什么。 申徒狄再次拱手作揖,说:“确实如此。” 随后,殷受德又对费仲说:“王室拥有生产石磨的专营权,期限为二十年,而这二十年内,其他人若要仿制,则必须给王室交一笔钱,不多,值百抽五即可,费尹以为如何?” 值百抽五,就是百分之五的抽成,这一点也不多。 费仲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当即也是说道:“还是大王想得周到。” 殷受德已经各退一步,他自然不会那么不知好歹。要是再继续抬杠,那就纯粹是找死了。 毕竟眼前的这位国君,可是一个动不动就能拿大臣去BBQ的狠人啊。 虽然最近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旧疾复发? 殷受德见自己把两边都安抚住了,心中舒了一口气,朗声说道:“往后若是还有什么新的创造,都依照此惯例推行即是。” 说白了,这完全就是古代版的专利法,实际上殷受德搞这個,也不是为了推广专利和科学发明,而是和稀泥,让这两边不要继续争吵了。 王室的产业,很多都是恶来和费仲等人在管理,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这些人可都是纣王原先的班底,更是殷受德日后能够安身立命的本钱。 所以这些人必须笼络住。 怎么笼络? 有句话说得好,员工不开心,不是钱没给够,就是受了委屈。 其实说白了还是一件事! 钱没给够! 要是钱给得够够的,有什么委屈受不了? 无论是转营还是收钱,都是为了收买人心。 殷受德抬头,目光在眼前的这些臣子身上扫了一圈,说:“你们都没意见吧。” 能够站在这里的,个个都是人精,都明白政治就是一种妥协的艺术,当即纷纷附和起来。 “臣无异议。” “大王英明。” 转眼间,又是数日的光阴流转。 朝歌城南依旧还是老样子,繁华中带着几分古朴和混乱,没有太大的变化。 酉走进已经来过多次的酒舍,找了个位置坐下,唤来相熟的小厮,说道:“照例,给我上一壶鬯酒。” 有生意上门,小厮立马笑得非常热情:“好咧,客人你还请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打酒去。” 所谓鬯酒,原本是祭祀用的一种香酒,用郁金草和黑黍酿成,《说文》中就有记载:“鬯,以秬酿郁草,芬芳条畅,以降神也。” 在甲骨卜辞中鬯酒径称鬯,皆以卣盛之。 因为鬯酒酒香美甘醇,所以从最初时就深受上层贵族的喜爱,常被用于祭祀祖先神祇。 当然现在商朝的酿酒业得益于举国上下的酒鬼们帮衬,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相当成熟,就连纣王都自己盖了一座“酒池”,其他的贵族和官员,甚至是有点闲钱的百姓,自然是有样学样,但凡有点能力的,都会尝试着自己酿造一些,用以自饮或者售卖。 以至于各种美酒,开始走入了寻常百姓家。 不过鬯酒因为用了珍贵的药材和香料,价格依旧是居高不下的,没钱的人根本喝不起。 作为西岐派来的密探,拥有大量办公经费的酉,自然是不缺钱的,所以他花起贝币来也是大手大脚,突出一个豪爽大气。 很快,小厮就取来了鬯酒,放到酉的桌子上,满脸堆笑地说:“客官,你要的酒。” “再取一些吃食来。” “好嘞,稍等。” 不一会儿,酉的桌子上,就摆上了几样吃食,荤素都有。 酉就这样独自吃喝,没有跟任何人交流。 他虽满嘴流油,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公款吃喝,反而认为这是为了打探重要情报而必须的花费和开销,绝对不是因为他渐渐也养成了酗酒的习惯。 嘴里喝着香醇的美酒,酉暗中也竖起了耳朵。 城南酒舍里鱼龙混杂,只要坐在这里,就总能打听到各种千奇百怪,或真或假的消息。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聊起了关于殷商王室的情报,酉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们听说了吗?大王宴请群臣,据说席间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