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看出破绽。“既如此,你也来吧,允你带上李十七娘。”“遵旨。”薛白道:“禀圣人,臣之所以掺和李林甫案,除了因李十七娘。还是因为臣发现李岫于社稷还有大用……”李隆基打断了他的话,道:“今夜召你来,不是让你奏事的。”薛白竟是还敢说话,道:“可臣为人弹劾,此事若不解释清楚,臣不敢随圣人入内,以免更遭诽谤。”“竖子,还敢与朕提要求。”李隆基叱了一声,道:“今夜若你能走通杨卿这秘室,朕便听你解释。”“臣一定尽力。”薛白遂带着李腾空,随队伍走向龙池畔那偌大的一片建筑。上一次薛白给李隆基献秘室时,李林甫还活着,坐在御宴的上首。那时,李隆基至少还有一个规矩,宰相不是狎臣,不必陪他玩乐。如今李林甫身死、落罪、移棺,丝毫不影响李隆基的玩乐,甚至没有出言向李腾空要一句解释。对此,李腾空有些出乎意料,准备好的诸多说辞用不上,不免担忧。“圣人没问我话,便让我随你一起进秘室吗?”“是。”薛白点了点头,低声道:“可见他心里明白,你阿爷与李献忠叛乱无关。”“那为何圣人还要定罪?”“泄天下之愤吧。”薛白道。李腾空闻言黯然。薛白却觉得这是好事,倘若对于李隆基而言,追究李林甫为的是应付悠悠众口,那反而更有机会给李岫等人求情。当然,李隆基具体怎么想,还有待更多的观察。……这次的场景很大,参与的人也多。除了李隆基、高力士、陈玄礼、杨玉环之外,还有如咸宜公主夫妻、宁亲公主夫妇在内的几个公主附马。他们走进了秘室,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眼前一片黑暗。薛白此前只管调度,这还是第一次参与到杨国忠布置的秘室中,可看看其人做事水平如何。黑暗中有马嘶声与大叫声传来,之后有低沉的声音说起话来。“晋永嘉之乱,郡县无定主,强弱相暴。”这旁白隐去,大门处传来了猛烈的敲打声,像是有无数盗贼正在追杀他们这一行人。不得不说,杨国忠这声势造得十分不错,惹得陈玄礼手摁刀柄,频频回首看着大门,担心杨国忠万一谋逆了。陈玄礼甚至觉得,圣人就不该再玩这样危险的东西。前方忽然出现光亮,众人走近一看,吃惊不已。杨国忠竟是真把一座山搬了过来,两座巨大的假山石立在那儿,只留下中间一条狡窄的通道。光亮便是从通道前方透过来的。“这杨国忠,真是有些手段。”李隆基感慨了一声,往通道里走去。陈玄礼见状,连忙带人挡在前方,让圣人走在队伍的中段。薛白猜想,杨国忠只怕想不出太多的好主意,要制造惊悚又不至于吓到李隆基,很可能是要把最末的人悄悄拖走。于是,当看到咸宜公主与杨洄准备跟上,他当即牵着李腾空抢先一步。“你做甚?”咸宜公主不满道。薛白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杨洄,抬了抬手,无声地问道:“要不要我把你养了外室之事说出来?”杨洄迅速领会到了这意思,连忙安抚住咸宜公主,为此挨了好几句骂,好在他无所谓在这秘室里能走多远。众人继续往前走。咸宜公主走在杨洄前面,忽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转头一看,杨洄还在,只是一脸木讷。“你又做甚?”“什么?”杨洄不明所以。于是,她抬头一看,见到一个长舌鬼正在石壁上方无声地爬行着,正是它伸手拍自己。“啊。”却是李腾空转头一看,吓了一跳,缩进薛白怀里。“怕什么?”咸宜公主却是瞪着那长舌鬼,高声嚷道:“一看就是扮的,一点都不可怕。”那长舌鬼犹努力摆出一个吓人的姿势,嘴里发出想要夺人而噬的可怕声音。“好吵。”咸宜公主一伸手,将它那舌头给扯了下来,拿在手里滑滑腻腻的,原来是几段鸭肠。如此一来,那扮鬼的伶人当即尴尬。虽说往日常常在宫中唱戏,但扮鬼确是经验不足,遇到这种蛮横的,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前方,李隆基转过头来,看着这一幕,虽还是笑了两声,但似乎兴致已大减。杨国忠苦心孤诣构建的可怕氛围,似乎一开始就被破坏殆尽了。还不如上次的《游仙窟》,那才是杨国忠真正擅长的题材。倒是不少人都看到薛白把李腾空搂在怀里的情形,其中,高力士摇了摇头,认为他们在御前搂搂抱抱不妥。“还抱?”咸宜公主冷哼一声,讥道:“最烦你们这种故作娇柔的人了,让开!”她上前一步,一把将薛白推到石壁上,抢到了前面,转头向杨洄叱道:“过来!不懂吗?走在最后肯定要被捉走……”~~隔着墙,杨国忠耳畔也在回荡着这一句“走在最后肯定要被捉走”,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右相,还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