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溪酒店叫是这么叫,实际上就是一家在市区看来非常普通的旅馆。
不过放在这镇上来说也确实算得上顶配。
前台小姑娘正全情投入玩蜘蛛纸牌呢,忽然感到一阵湿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就听见有人说:“您好,办入住。”
她嘴上敷衍道马上,实际还在玩着游戏。
裴岭等了好一会儿,身上衣服湿哒哒全部黏在皮肤上,不适感慢慢上涌。看对方这架势准备等游戏结束再理他。
再好的耐心也让人磨没了。
他面上保持着平静,心中怒意渐起,伸手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提醒对方。
“催什么催,说了等下,害得我游戏都输了。”看着屏幕变成灰色的失败,前台烦躁了起来连着抱怨了两句,随后才将页面切换准备给裴岭登记。
“您这是什么打扮?怪瘆人。”她抬头看到穿着一身黑还浑身湿透的高大男人,被吓了一跳。
裴岭身心俱疲不愿多说,前台业务倒还算熟练,他接过房卡刚准备上楼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转头就看到那个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朝自己走来。对方的穿着打扮跟旅馆里昏黄的灯光以及陈旧的摆设格格不入。
“盛越泽?”裴岭疑惑道:“你怎么在这?”
“公司在苍溪有个新项目,这几天我一直都住这。”只见对方向从口袋里拿出了房卡,向裴岭示意了下。他似乎刚注意到裴岭一身的水,又问他:
“你这,什么情况?诶你不是在津宁忙着开那新画室么?”
裴岭:“边走边说吧。”
盛越泽和裴岭不仅是大学同学,家里面也是世交关系极好,他倒也不打算瞒着对方。只是盛越泽听完后惊讶了好一阵,那表情就跟亲眼目睹孙悟空破石而出似的。
“家都不回你就往这儿奔。视频糊成这样,确定是你要找的那姑娘吗?”
“来得时候,只是有些怀疑……”裴岭话说道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她上台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了。”
从裴岭高中毕业那天开始至今,他曾幻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可能性。将近九年的时间里也有许多个瞬间,脑海中那个女孩的脸开始变得模糊。他甚至担心也许有一天就算和对方在街上面对面相遇都认不出她。
直到那天裴岭在画室装修时无意瞥见工人正在刷的短视频,只看了那一眼他直觉那人就是姜酌。
他马上定了最早一班飞机回临州,而后马不停蹄赶到苍溪镇。经过花店时看着时间尚早他还去买了一束向日葵。抱着花走进剧场的那一路,是他这么多年以来最紧张最忐忑的时刻。
如果她早忘了自己,如果她身边已经有人……
他要说什么呢,该做什么呢?
开场前的那几分钟,他内心演练了好几遍开场白,要从哪里找个话头怎么跟人说上话。
这一切,都在姜酌上台后化为泡影。
裴岭回想起坐在台下时看到的姜酌,舞台灯光打在她身上,比视频里还要美。
可是他明显感觉到,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相识于高中时期,那时候的姜酌就十分热爱表演。她在舞台上的时候,永远是充满了活力,会让人不自觉就被感染被带动。
可他今天看到的姜酌……就像一滩死水。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自己当时的心境,比起之前担心过的各种可能性,他似乎更怕眼下这种情况。
上台送花时,他甚至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姜酌吗?明明是同一个人,可为什么让他觉得那么陌生。
那一刻他的大脑已经宕机,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被人流推挤着走下舞台。
“是她你还不高兴?该不会人把你忘了,然后你伤心过度跑出来淋雨玩吧?你是依萍吗?”
盛越泽说着,又上下打量了眼裴岭,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裴绍珠宝的太子爷、AR画室创始人,吃穿不愁身价过亿。偏偏在这一段感情里深陷,何苦,搞事业不好么?”
“你我半斤八两。”裴岭自嘲一笑,又从容回怼:“再说,搞事业你还不如我吧?盛副总,您最近跟池副总斗法斗得怎么样了啦?”
盛越泽虽说是跃腾的唯一继承人,但因为其父极为严苛至今还只是集团的副总。并且,他有一位缠斗多年的死对头也是他老子亲自给他安排的难关,公司另一位副总池又。
盛越泽活到现在二十多年,也就这么个糟心事了,一提就炸百试百灵。
“别提她,烦。”
他余光瞥了一眼裴岭,看到好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时间会改变许多东西,其实不必这么伤感,遗憾也不失为一种美嘛。”
但似乎并没有安慰到点上。
好在成年人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比较强的,裴岭很快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