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田田挖起笋子就停不下来,等她停下手来,地上堆积的春笋四个篮子也难装下,毕竟她们没想到能挖到这么多笋子。
杨梅子对着成堆的春笋又笑又愁,笑是今天收获多,愁的是这么多笋子没东西装,挑着也重,不过她的愁绪很快一扫而光,因为她没想到林田田这么聪明还这么能干,只见林田田在附近割了一捆野草和藤蔓,手脚并用使其变得软和柔韧,随后便坐在地上编起绳子。
她手脚实在太麻利了,杨梅子都没看明白,她已经将野草和藤蔓编成了一张网状的草垫,虽然看起来粗糙,但是一看就很结实,用来装春笋刚刚好。
杨梅子看林田田的目光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变化,之前是敬佩,现在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同样是十八岁的少女,差别咋就这么大呢?难道田田被砸到头,反而被砸得更能干了?
林田田和杨梅子拿一把锄头当扁担扛在肩头,草编网兜和花篮挂在中间,两人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准备下山,出了竹林没走几步,林田田突然停下脚步,昂着头往树梢上看。
杨梅子寻着她的目光往头顶看去,“田田你看啥呢?”
林田田指向树梢一处,舌尖滑过干燥的嘴唇,“你看,那好像是一个蜂窝。”
杨梅子眯着眼左看右看,终于找到了,“黑黑的看不太清,我觉得像鸟窝。但这也太高了,肯定弄不到,咱们还是回家吧。”
蜂窝这种东西,一般人还真不敢招惹,万一被蜜蜂蛰狠了,可能小命都丢了,所以哪怕杨梅子再馋蜂蜜,也不敢打蜂窝的主意。
林田田收回目光,“走吧。”
收获了不少的春笋,回去路上林田田心情很不错,顺便欣赏着大好春日的秀丽风景,湛蓝如洗的天幕,浓翠如玉的草木,艳丽馥郁的野花,清新自然的空气,轻快欢乐的啁啾……心底的灰霾尘埃似乎都消散了些。
林田田原本就在后头,她悄悄将网兜篮子挪向自己这边,脚步却依然轻快,杨梅子没发现异常,两人异常顺利地到了山脚下,在回村的必经路上,三女一男或站或坐或蹲,见到林田田后三个女孩纷纷站了起来,站成一排挡住去路,目光不善。
林双双余光见人高马大的男人还蹲在地上,脸上挂着傻笑,偷偷踢了他一脚,催促着:“杨大傻!快给我起来!”
杨梅子见到林双双三人脸色就有点白,见到杨自强的瞬间脸色就更难看了,身体不由自主变得僵硬,仿佛遇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
林双双很满意杨梅子的反应,双手环臂,几分洋洋得意地道:“哟,杨蠢猪还剪了头呢,真够骚的哈。不过今天算你走运,我不找你,实相的还不滚远点!”
林双双的“左右护法”郑玲玲和王萍萍直勾勾盯着杨梅子和林田田饱满的胸口瞧,不屑和鄙夷几乎溢出眼眶,紧随其后的笑声更是浮夸刺耳。
“妈呀,一阵没见,怎么这两头蠢猪胸又胖了?怕不是脑子长错地方了吧?真的越来越像猪了,好恶心哦……”短发的王萍萍捂嘴做呕吐状。
双马尾的郑玲玲与她唱双簧:“脑子,她俩有脑子这东西么?那是屁股长错地方了!”
“哈哈哈哈哈……”
林双双忍不住也捂着嘴笑了。
杨大傻看她们笑声震天,不明所以跟着咧嘴傻笑,“嘎嘎嘎嘎……”
林田田示意杨梅子放下担子,随意拍了拍手,闲话家常似的对杨梅子道:“梅子,你看前面四个人,笑得好像四条疯狗啊?”
杨梅子僵硬地扭过脖子,震惊且不解地瞪着大眼,在学校的时候,因为林双双一伙人总是拿她和田田取笑,田田的哥哥林勤林胜和她亲哥杨润,没少和林双双的哥哥弟弟打架,可就是因为林双双的爸爸是生产队副队长,在公社里都有关系,又说她们打架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不算事 ,所以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这也就罢了,可往往事情过后,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有意无意孤立她们俩个,林双双的爸爸林德运还有各种办法为难她们家里人,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和田田真是被林双双搞怕了,所以她俩私底下说好了,以后遇到林双双她们能躲就躲,能忍就忍,因为惨痛的过往告诉她们,她们越是反抗,林双双她们就会越过分,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反正她们俩都十分相信,林双双这种烂人,迟早被雷劈!
可是现在,田田怎么突然又跟林双双她们正面刚了?一对四,王萍萍和郑玲玲又高又壮,再加上人高马大,下手没轻重的杨大傻,这不是疯了么?
杨梅子一个激灵终于记起来,田田她失忆了!!!
这一瞬间,杨梅子急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前方的林双双三人已然没想到林田田竟然胆子这么肥,震惊之余,三人的脸色难看得能滴出水来。
林双双双眼森森,从牙缝中挤出字一字一句道:“林田田,你找死!萍萍,玲玲,给我打!有杨大傻在,你们放开了打!”
杨梅子反应过来,双目圆睁,惊骇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推走林田田,“快走啊!她们让杨大傻顶缸,这回肯定要下狠手!”
气氛陡然紧张,仿若一根拉紧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