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鉴?温峤?”王玄了然的点着头,“啊……是这个事情啊……嗨,我当什么事情呢……”
王玄到底是掌管着乞活军,这乞活军出身的郗鉴曾经上报给他一件秘闻,说的恰好是温峤来建康,给他二舅刘琨说好话的事儿。看来他二舅刘琨让温峤、郗鉴活跃起来,着实是想下一盘大棋……
“问题是,郗鉴找王导去了,逸少觉得很蹊跷。”卫玠加深了一句,而这一句,让王玄的眼睛亮了起来。
“哦?郗鉴去找王导了?有意思……怎么……怕华亭鹤唳惹一身骚啊?”王玄扑哧一笑。
王玄讥诮的话语让王羲之回过神来,王羲之连忙站了起来,作揖见礼,“哥……”
这王羲之的父亲王旷是王玄父亲王衍的族弟,自然按辈分,王羲之要喊王玄一声兄长。
“喊叔宝一声师父,喊我一声哥?差了辈分……好吗?”王玄随意扯下一片叶子,含在嘴里,诚心给王羲之难看。
“这……”王羲之一时尴尬,看向卫玠,想要讨个主意,奈何卫玠只是淡笑,仿佛就看个热闹。
“记住,你得喊我……师叔……这才行……”王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总不能比叔宝矮了辈分,对吧?”
王羲之心里颇是无奈,怎么说呢?
卫玠的亲姑姑,那位帮助卫瓘平反,差点嫁给司马衷替代贾南风成为大晋皇后的卫氏,嫁给了他的父亲王旷。
按辈分,卫玠也是王羲之的亲表哥啊……
这辈分哪里差了?
只不过……卫玠因为妻子乐霖的事情,自绝于卫氏,缘分已了,所以从来不许王羲之按照卫氏的辈分喊他一声表哥。
“师叔……我晓得了。”王羲之乖巧的回答。
“嗯……这才乖……乖孩子……”王玄也不嫌臊得慌,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欺负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眉子……你又欺负逸少这孩子!”一声朗笑传来。
王玄回过头去,双手环胸,一脸嫌弃的看着缓缓走来的谢氏两兄弟。
“嗨……我们这地处偏僻……穷乡僻壤……你们来也不带个礼物贴补贴补……打算来吃穷我们俩白丁啊?”王玄撇了撇嘴。
“我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嘛……肯定是有事才来的呀。再说,我是来见叔宝的,又不是来见你的……师兄,你说对吧?”谢鲲笑的那是一个开心。
这谢鲲字幼舆,陈郡阳夏县人。谢衡之子,谢裒之兄,谢安伯父。善鼓琴,受到名士王衍、嵇绍的赏识。他是王衍亲信,与王敦、阮修并称四友,与王玄更是至交好友。
“得……啊……别跟我来这套……我父亲当年赏识你,收你为徒,那不关我事哈……别喊我师兄……臊得慌……话说……你这酒晕子不跟王敦拍马屁,跑这来做什么?”王玄一边嫌弃着一边看向随从良渚。
良渚点了下头,唤来几个丫鬟搬来几个案几,铺上凉席,放好茶水。
“我哥这是想来给我们谢家结亲……又不知道咋结亲……这不……来找叔宝聊聊?”谢裒帮着自己的大哥说道。
谢裒字幼儒,吏部尚书,谢安之父,曾是琅邪王司马睿的王府担任掾吏。
谢裒对着卫玠一笑,卫玠笑着点头,看来谢家这是打算来找点事做啊。
王羲之眼睛闪过光芒,心中不免升起疑惑,这个节骨眼上,王敦的亲信谢鲲,陛下的亲信谢裒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莫不是……也是为了郗鉴和温峤的事情?难道郗鉴摆宴席这件事真的很危险?又或者堂叔王导和王敦这俩要撕破脸了?
王羲之知道自己的师父卫玠也是谢鲲独子谢尚,谢裒长子谢弈的西席先生,更是谢裒指名的刚出生的谢安的授业恩师。
尽管他也明白西席先生不过是教书育人,授业恩师是传续师父衣钵,这是本质的区别。
但是王羲之总觉得,谢鲲和谢裒来此,不是一件简单的叙旧聊天的事情。
“打住……啊……打住……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你……”王玄指着谢鲲,“你家那小子才多大?12岁,就想着成婚?你蒙谁呢?还有你……”
王玄又指着谢裒,“你家那老大11岁,还没幼舆家那个大呢……我说……你们幼字辈的谢家人,都是头顶幼稚,身怀幼孤的?糊弄谁呢?”
谢裒掩嘴笑起来,在卫玠的示意下,与哥哥谢鲲就坐。
才坐下,谢鲲就笑得好不得意,“我那独子儿……不过比眉子家的奕之大了七岁而已,却也跟奕之一样,自幼有了婚约。怎么会是我家的呢?”
“我家谢弈虽然小了谢尚一岁,可我大哥到底托了阮修,将他家那女郎阮蓉与我家谢弈定了婚约,故而,这次也不是为了我家那小子来的。”
“那你是为谁来的?”王玄板起脸来。
“我们哥俩是为刘惔来的。”谢鲲呲牙一笑。
刘惔……卫玠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眼珠轻转。
“那刘惔可是个传奇人物。”谢裒神秘兮兮的说道。
“哦?”王玄眨着眼睛,笑容越发的明亮,“不会是编草鞋为生的那个刘惔吧?”
“就是他!这刘惔出身沛国刘氏,虽然家道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