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
“我不!”孟承情绪却是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凭什么,养我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生而不养他们还算什么人?!”
冯子洋一怔,他真的很少能在孟承脸上看到戾气这么重的神情,孟承在他面前从来没表现过这样的情绪。
孟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不受控制的变得有点大,周围有同学好奇地看过来。
感受到这些视线,孟承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场所,他抹了把脸,低头迅速地把饭扒进了嘴里。
冯子洋有点难受,替孟承难受,然而一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食堂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最后只能学着孟承的样子迅速地把饭扒掉。
两人沉默而又快速地吃完了这一餐,一起出了食堂。
学校的石子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孟承突然开口说道:“我奶临走之前特意把他俩叫到了床前,说他俩既然生的我就应该养我,他俩当时也答应了,说会供我到我高中毕业,当时在我奶床前说好了,我妈付我上半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我爸付下半年的,这才高二,他们还得再付两年呢,我肯定会朝他俩继续要钱的,这是我奶给我争来的,这是我应得的。”
孟承的父母在孟承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原因是各自都有了外遇。
离婚这事两人算是一拍即合,分手的十分“和平”。
因为都有了各自的新家庭,孟承便成了没人想要的孩子,自那之后就一直是跟着奶奶住。
要说孟承的父母对孟承有多坏那倒也不至于,刚离婚那阵,他们对孟承甚至还有着很深的愧疚,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随着两人各自新家庭的组建,随着新的孩子的诞生,两人对孟承的关注开始越来越少,到最后竟像是忘了还有孟承这个人一般。
孟承对父母的怨愤冯子洋一直知道,但那是小时候的事了,长大之后孟承的口中很少再出现“爸”“妈”这样的词汇,冯子洋就以为孟承是放下了,是已经不在意那两个人了,却没想到孟承只是把那些怨愤给积到了心里。
也对,那是父母啊,怎么可能轻描淡写地就放下。
以前的冯子洋并不能理解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深刻而又矛盾的情感,可现在他明白了,他亲身经历过,亲自痛过,他明白那到底有多难过。
那是一种即便度过了当下的难关也无法与自己和解的痛,是一种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也忍不住一遍遍怀疑自己的焦灼,是一种哪怕你已经过得很好也会时不时突然冒出来扎你一下的鱼刺。
可恨的是孟承经历这一切的时候才多大,可恨那时自己竟什么也不懂。
孟承垂在两侧的手无意识地握紧,指甲嵌进肉里。
冯子洋伸手握住了孟承的手,并没有去劝孟承什么,同样经历过类似事情的冯子洋明白,这种事不是外人轻描淡写地说两句大道理就可以解决的,道理怎么说都很容易,难的是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冯子洋只是握着孟承的手道:“我陪你去吧。”
孟承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地放松了下来,他回握住冯子洋的手,深呼吸两口气,呼出心中的郁结,几秒钟后,低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冯子洋哪放心放孟承一个人去,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孟承因刚才太过用力握拳而留下指甲印的掌心,道:“我不,我就想跟着你。”
孟承怔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就笑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眉眼舒展开来。
他捏住冯子洋在自己手掌里摸来摸去的手指头,笑道:“你还得回去拌面糊呢。”
冯子洋一愣,对哦,把晚上还得摆摊这事给忘了……不过还是不放心孟承一个人去,冯子洋索性耍赖道:“我才不回去拌面糊呢,一个人拌累死了,大不了下午第一节请假,反正是政治。”
孟承听得忍不住笑,捏着冯子洋手指头的手左捏一下右捏一下。
冯子洋被捏得浑身发痒,甩掉孟承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走。
孟承两步追上,两人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