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归忱并没有彻底切断跟王阿福的神识联系,相反,就算他正在压制身体中四处冲撞的雷弧,也能感受到傀儡的身体似乎是被什么束缚起来了。
但是他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个问题,耳朵里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听清东扬城那边传来的任何声音,耳边萦绕的是那日巨大的雷响。
祝归忱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自从两百年前渡劫失败差点被劈死,好不容易被淮岁救下之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发作一次。
只不过没想到这次来得居然这么凑巧。
坐在屋内打坐的白衣青年脊背依然笔挺,好像不管多大的痛苦都不能使他露出半分狼狈。
良久,他缓缓睁开一双眼睛,却不是如往常淡漠懒散的黑瞳,眼底却是蕴藏着一抹浅碧色,消释了他眸中的疏离冷清。
在过几息,碧色消失,祝归忱为自己施了一个净身诀,这才徐徐回到软座上,然后恢复跟王阿福的神识联系。
一睁开眼,他就对上了三双眼睛,不对,准确来说,算上那只猫的话,应该是四双。
他之前的感觉没错,王阿福的身体确实是被捆住了,用得还是地阶捆仙绳,若是他在场,别说这一把捆仙绳了,就算是十把他也可以轻松破开;他当然也可以选择再分些神识往这具傀儡身体中,但关键是傀儡身体承受不了,且被捆这种地方,祝归忱觉得..还怪丢人的。
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虞抚芷见人贩子醒过来,非常顺手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准备好好盘问盘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祝归忱看见虞抚芷,心情复杂,于是将头扭过去,不理她。
这人贩子还挺有骨气。
虞抚芷没放弃,跑过去将他的头硬生生的掰正,这才满意道:“说吧,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又要拐几个无知修士?”
祝归忱:“...?”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言星辰顶着一双熊猫眼摇摇头,这是他昨天被打留下尚未痊愈的伤,他语气很是肯定:“我就说他不是人贩子吧,看着体格,怎么说也算个职业杀手了吧。”
他说着,手里还抓着一个酱香肉饼往嘴里塞,肉饼的香气散发到空气里,很快还勾起了衡冬的食欲。
然后他跳上桌子,也叼一块肉饼吃。
一边吃,衡冬还飞速运转着小脑瓜,发表出自己的看法:“那就是你得罪什么人要杀你,跟虞睡睡就没什么关系了,所以砸碎酒楼的钱,你要承担剩下的一半。”
这话一出,言星辰吃饼的动作一顿,含糊不清道:“其实我觉得他贼眉鼠眼,挺像人贩子的。”
关键是他一个剑修,所有灵石都用来保养剑了,哪有多余的灵石赔钱,况且是他被打伤了,怎么还有倒贴灵石的道理。
他脑子里将自己的仇人过了个遍,现在都没确定出来谁会雇凶杀他。
“这位仁兄,你若从实招来,我们可从轻发落,要不然我们把你移交青梧之后,定就没你好果子吃了。”
祝归忱:“...”
受不了了,他现在有种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也想揍死这几个人。
虞抚芷虽然也挺心疼她的灵石,但她觉得真相还是比灵石重要一些的,毕竟这可关乎着她的安全:“你费尽心思拿到任务卡,然后跟我拼团任务,到底有什么目的?”
听到虞抚芷的话,祝归忱眼睛忽然抬起头来,声音很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跟我拼团的人是你?”
“是我,怎么了?”虞抚芷有点不明白他的情绪波动,觉得这人更加奇怪,这个语气好像他们之前认识一样。
而且他用这么复杂的眼神看她,甚至还让她莫名心虚,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
祝归忱侧眼看向一边又在吃东西的言星辰,再看看这边的虞抚芷,两个人比较之下,他心中竟然莫名奇妙松口气,甚至连火气也莫名消了大半。
但一想到之前的话是虞抚芷说出来的,他心里又别扭至极。
而且面对虞抚芷,他心里并没有对言星辰那种恶心的感觉,这是一种诡异又复杂的心情:
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坚守底线,不能将这件事轻飘飘的揭过;另一种声音又拼命为他找理由,她是淮岁门下的小弟子,淮岁救过他的命,他理应放虞抚芷一马。
甚至他还想对虞抚芷的误回解释一句:
“我不是人贩子。”
虞抚芷将心中那种奇怪的心虚压下去,继续硬着声音盘问:“那你一看见我们就打?这正常吗?”
祝归忱想说挺正常的,但这种事情他又不能解释,不然就会越描越黑,他干脆往后一趟,懒懒散散的靠墙坐着:“恰巧想跟他切磋一下而已。”
言星辰:“...?”想切磋你把我往死里打,还专门揍我的脸?
虽说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