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想问问他炸了什么?”
玉无缺跪在正中,出奇地平静,自始至终他都说的是巫青岚被歹人袭击,他半途赶去解救,只是那人身法诡谲,虽着宫服却从未见过,撞开汤泉隔断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然而汤泉里的女弟子没见到第三人,木青君带着人搜了一遍也没有任何其他人落水逃遁的痕迹,除了炸碎的木傀儡,玉无缺甚至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曾和人发生过冲突。
凌霄凌岚也站出来为玉无缺辩白,长思真人闷咳一声,示意自己门人都退下不要插嘴。
“诸位稍安勿躁,事情有疑点,一一解开便是。”
白应迟听了半天这才吭声,他站起来正色道:“玉无缺,事情经过你已大致说清,可本宫有几点不明,你们三人放烟花之地和汤泉有一段距离,你是如何发现有歹人袭击巫青岚的?”
玉无缺道:“弟子听见青岚的喊声。”
“只他一人的声音?”
“是。”
“喊的什么?”
玉无缺瞥了眼巫青岚,这人委屈巴巴地冲他挤眉弄眼,玉无缺嘟嘟哝哝答:“他喊救命。”
“巫青岚,你呼救时已被歹人制服,方才你也说了,他用术法魇住视线,全身动弹不得,那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可有受伤?”
巫青岚咬着下唇:“没……没做什么,弟子也没有受伤。”
白应迟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神色一览无余,在场的各门派掌门也都是眼尖心巧之人,这话答得漏洞百出,必有隐情。
白应迟公正地道:“巫青岚没有受伤,现场除了傀儡爆炸,也并没有其他搏斗的痕迹,玉无缺,木青君已经查过了,你们指认遭到袭击的地方,除了你的灵力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你的剑甚至没有出鞘,何来的袭击一说?”
事情无法一一明说,巫青岚喊的求救之言,歹人的所作所为,以及留在巫青岚大腿根部几个硕大的印子都是证据,可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些讲出来,他怕巫青岚颜面无存,明天就一脖子吊死。
况且人要言而有信,他答应了保密,这口黑锅就算扣下来他也得先接着,事情不是自己所为,总能查清。
玉无缺低着头,字字铿锵:“弟子无话可说,但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局面僵持,又涉及别派女弟子清誉,各大掌门纷纷发言,有要求处理玉无缺和巫青岚,即刻关入大牢严厉惩罚的,有说相信天极宫弟子行事端正,先搜山调查那第三人线索的。
两方你一言我一句,好好的宫宴成了辩论现场。
白应迟问完玉无缺后就沉默不言,他身为宫主,一言一行不但得顾忌天极宫颜面,更该秉公处理,弟子犯了事当场被抓本该从严处罚,就算有疑虑事后再查还他清白也不打紧,可玉无缺到底特殊一些。
白应迟侧过头想问问鹤不归的意见,这人却捧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大有甩手不管,只想看戏的意思。
但其实太微上仙从听见抓来之人的名字就憋着一口气了。
先不说偷窥一事是真是假,光是他浓墨重彩地以这种形象亮相宫宴,就让鹤不归相当地堵心。
鹤不归想着薛易那个赌约,自己大言不惭的样子和现在堂中跪着的玉无缺两厢比较,实在说不上哪个更可笑!
只好一杯接一杯地浇愁。
浇愁之际,鹤不归思绪万千,隔着竹帘打量那臭小子。
玉无缺再顽劣不至于到偷窥女弟子沐浴的程度,别人当街调戏民女鹤不归出手就废修为,玉无缺要真是做得出偷窥之事,当场打死也不是不行,但这小子在浮空殿一月有余,除了聒噪和鲁莽没什么大的毛病,鹤不归自问活了几百年什么人都见识过,不至于瞎在玉无缺身上,他相信对方是清白的。
既然清白,以玉无缺的性子早就跳起来打碎这口黑锅,可他要么支支吾吾要么闭嘴不答,反应有些奇怪。说好听些,玉无缺是坦荡随性,不拘一格,说难听些就是无知无畏理直气壮,私用禁术也好拍马屁也罢,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不敢认的,今日反常,鹤不归更好奇他隐瞒了什么,又为什么要隐瞒。
风暴中心的玉无缺和巫青岚跪在那,焦头烂额。
巫青岚悄默声挪近些,小声道:“无缺,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知道就好。”玉无缺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裤带塞回去,屁话少说。”
巫青岚磨磨唧唧整理好衣服,扯扯玉无缺的袖子:“你在想什么?”
玉无缺叹气:“在想怎么跟太微上仙交代,走之前保证得好好的,结果闹出这么大一事儿。”
“太微上仙会不会以后都不许你再下山了呀?”
下不下山都是小事,鹤不归要是听见自己是以什么罪名被抓获的,那他在上仙心里的形象岂非毁于一旦?马屁岂非前功尽弃?拜师之路岂非夭折?
二人叽叽咕咕,越说玉无缺越是烦躁,识海却钻入一醒脑神音。
【玉无缺,你在撒谎。】
玉无缺立即住了嘴,如惊弓之鸟四下张望。
这才发现,宫主身后一侧有一个拉着竹帘的台子,那里的位次和太清上仙白疏镜齐平,除了鹤不归本人,也不会有人能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