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许裴昭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人在梦中……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吗?
他倏地坐起,机械转过头,就见安乐托腮趴在床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喉头滑动,他张张嘴,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吐不出来。
该说什么?
刚刚他不过是睡糊涂了,并没有梦见安乐?
欲盖弥彰的话,七岁孩童都骗不过去。
他脸色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忽然,一只小小的手盖到他头上,轻轻揉了揉,柔软的声线在他头顶响起:“早饭做好了,你收拾出来吃饭,要是还困待会再回来睡。”
胸腔里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乱撞,藏在被子里的手无意识攥紧。他轻点头颅,垂头掩盖爬上脸颊的热意,细声“嗯”了声,僵在被子里不动。
房门拉响,惹他小鹿乱撞的人离开屋子,他慢慢抬起头,露出酡红的脸。
下一秒他抬手捂住眉眼,松懈靠着床头,平复狂跳的心。
另一边,安乐回到厅堂,许母见她身后空空荡荡,下意识往外面望:“裴昭呢?还没睡醒?”
“醒了,一会儿就来。”
她舀粥摆上,张罗早饭,等许裴昭来了之后,三口人不慌不忙吃完这一餐。
再到镇上的时候,安乐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
街道两旁多出来好几辆手推车,而车边的人都盯着她和许裴昭。
气氛好似变得凝重,像要发生什么大事。
“小乐,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许裴昭在她耳边低语,一双剑眸凝光,从街道两边的人身上掠过。
安乐神色不变,护着手推车继续往前,她目不斜视道:“不用管他们,做好我们自己便是。”
回到摊位上,她熟练开摊。而她的动作就像是个信号,街边那几辆车旁的人学得有模有样,又是几辆烧烤摊。
“岂有此理,他们照着咱们家的烧烤摊做生意,我得去找他们理论!”
许裴昭气得不行,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要过去,安乐赶紧拦下他,看了眼四周或打量或试探的视线,缓缓勾起嘴角:“没事,让他们学,他们要是学得会算我输。”
她摆好菜,托腮坐在摊位前。
身旁许裴昭见她不慌不忙,叹口气也坐下来。
他们不适安乐这般安静,纷纷站在街边拉客:
“卖烤串咯!一文钱一串!”
“新出的烤串!香得很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最新鲜的烤串,今早才从地里摘的菜,绝对分量十足!”
一时间街上顾客都去了隔壁的摊位,到是安乐的摊前变得冷清。
“啧,今日街上怎么多了这么多卖串的?”
岑夫子从拐角处出来,他身边还跟着陈末,陈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围,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安乐侧头看去,发现是和他,她换了个方向托腮,看着街边忙得火热的烧烤摊,镇定自若地说:“看我买烤串生意不错,街坊邻居都想分杯羹吧。”
平缓的语气,没有一丝焦虑,陈末轻挑眉,随手拿起一串生食,仔细观摩:“你不急?”
“急什么?”
她目不转睛看着对面那摊位,摊主急急忙忙地用占满了油的刷子往菜上刷。
刷子上的油滴滴答答,她见状暗道:“坏了。”
话音还未散去,就见那边火光四溅,熊熊烈火冲天而起。
“着火了!”
客人尖叫,守在旁边的人慌忙抓起水桶往火上泼,火熄灭了,但摊上的菜也毁得七七八八。
“啧。”
安乐咂咂嘴,摇头点评:“新手烤烧烤最容易出现的错误之一——引起明火。其实也不用这么焦急,往上盖些土,隔绝火与空气接触,一会儿就熄了。”
热闹看完,安乐扭头问岑夫子:“您要不要去试试其他家卖的串?”
“你这小妮子,怎把客人往外赶。”
岑夫子一屁股坐到她摊位后的小凳子上,从摊上菜品扬扬下巴:“去,给夫子烤两串馒头片。”
谁知安乐连要动的想法都没有,她打了个哈欠,很随意地说:“今儿没有馒头片,馒头片是随机盲盒,运气好就有,运气不好就没有。”
岑夫子:“???”
这是何等任性的铺子,想吃口馒头片还得看运气?
而陈末则是把串放到烤架上,用眼神示意她该过来干活。
看她拿起刷子在铁罐壁上刮掉多余的油,然后往藕片上刷,陈末指了指刷子问:“你的串,不会燃起来的原因是这个吗?”
没想到他观察得如此细致,安乐把藕片翻个面,边刷边说:“怎么,陈大公子不打算读书了,准备改行来做烤串?”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而又把视线放到刚刚燃起来的那家烧烤铺上:“你无所谓镇上会开多少烤串铺子,因为你笃定他们无法超越你。”
安乐笑了笑,没接话。
做烧烤这一行,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现在她摊位上卖的都是些素食,做的时候只要掌握好火候,便能烤出来让人心满意足的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