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色的豆浆上面零星漂浮红色辣油珠子,安乐看岑夫子期待地猛一口,抬手遮住眉眼。
“咳……咳咳……”
一口下去,呛得他捂着嘴狂咳嗽,最终红着眼睛瞪安乐,骂骂咧咧:“你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喝?”
安乐翻个白眼,重新舀了小半碗豆浆,放入一点点糖递给他:“也不知道是哪个老顽固,非要全加。”
岑夫子老脸渐红,他默默接过豆浆,小心翼翼尝试饮了小口。
不同于先前那种呛喉咙的辛辣,微微带甜的豆浆没入喉咙,把所有不适都带走。
眨眼间小半碗豆浆没了,他放下碗眼睛宛如入了星辰:“原来这才是正确的饮用之法!”
安乐:“……”
不至于,咸豆浆其实也挺好。
不一会陆陆续续来客人,安乐发现不少人都是回头客。
半车串一上午便卖光,连带豆浆都被卖得一干二净。
时间尚早,安乐不着急回村,同许裴昭说:“我们再去看看市场,看看有什么好吃食。”
许裴昭推着车走在她身旁,完全没有异议:“你做主便是,我听你的。”
临近中午的市场冷清许多,街道上遗留不少卖菜遗留下的烂叶。
路过卖猪肉的铺子,安乐眼尖看见铺子上剩了好多猪下水,屠夫正准备把猪肝打包丢掉。
“大叔,这猪下水怎么卖?”
安乐站到摊位前,眼睛恨不得贴到猪肝上。
紫红色均匀分布在肝上,看起来极有光泽,一看就是块好肝。
屠夫也没想到尝试摆在这里的肝竟然有人问,他回道:“这块肝少说也有两斤,你若要,随便给几文钱拿走。”
安乐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反倒是说:“我能看看吗?”
屠夫也不交情,直接把肝递过来,任安乐观看。
她伸出指头轻戳,湿漉漉的肝弹性十足,没有什么地方隐藏了水肿或者硬块。
“八文钱,图个吉利,您看成吗?”
屠夫利索扯过棕叶串过肝打结,把肝递给她:“成。”
原本就是卖不出去的东西,能卖八文钱也是钱。
许裴昭不知道安乐为什么要买这个东西,但他也没打算当着屠夫的面问。
万一安乐说得头头是道,回头屠夫便涨价该怎么办?
不如等离了猪肉摊子,四下无人的时候细细问。
安乐数了八个铜板给屠夫,按捺住喜色,和屠夫套交情:“叔您家的猪下水一直都不好卖吗?”
屠夫立刻露出机警的表情,防备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安乐人畜无害地笑笑,露出窘迫地神情:“叔您有所不知,家境贫寒,无法日日食肉。可家中还有个病人,总得食用些荤腥进补,我瞧您卖的价格适宜,便想便宜采购回去。”
听她这般说,屠夫有些了然。
若不是生活所迫,这个年头谁会食用猪下水?
顿时他起了怜悯心,对她说道:“我每隔三天会来卖一次肉,大多数的猪下水都扔了,你若不嫌弃便来拿,我给你留着。”
“谢谢叔!”
安乐喜滋滋地把猪肝放进小推车里,和许裴昭继续逛市场。
离了猪肉铺,许裴昭忍不住问:“猪下水也能吃?”
安乐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盯着她,她忙凑到许裴昭耳边小声说道:“此物名为猪肝,适量食用能补气血,提高免疫力。”
然而许裴昭听完她的解释,更加迷惑:“何谓免疫力?”
“啊这……”
安乐语塞,她只是个厨子,她不是医学生,她该怎么解释免疫力是个什么东西?
“嗯……就是对身体好……哎!你看那边的菜多水灵,我们去看看。”
她赶紧打个马虎眼,拖着他往另一头走。
许裴昭如何看不出来她不愿解释?
他的小娘子藏了许许多多的秘密。
不过她若不愿说,他不问便是。
人总归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二人没在市场上采购什么,只是去找卖鸡的老板,把剩下的乌鸡都定下之后,他们便回家去。
许母正在家里绣纹样,听到院落外面有动静,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迎了出来。
“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安乐把猪肝提起来,对许母笑了笑:“生意好,早早卖完我们便回来了。”
生意好三个字让许母也十分高兴,她道:“我今日也绣好了两张手帕,再攒攒,改日让你们带去镇上裁缝铺子卖掉。”
说完她瞧见安乐手中紫红色的猪肝,脸色一顿:“小乐,这是……”
安乐把手里的猪肝扬了扬,笑嘻嘻地说:“今天咱们又开荤,吃好吃的!”
进到厨房,她先把猪肝一分为二,全泡进清水里。
估摸着一刻钟后,她把猪肝捞出来,切成小三角般的小块,往一部分的猪肝里加入白醋、黄酒、盐腌制。
剩下的那部分猪肝,则放入黄酒、盐、姜片、葱段腌制。
等待腌制的时候,安乐从泡菜坛子里抓去酸萝卜,切丝放到碗里备用,还有之后会用到的干辣椒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