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闭上了眼睛。
紧紧缠在腰间的系带忽地被扯松,有只手扶上后背,揽着她往后倒去。
触及到柔软的被褥,她猛然睁开眼,只见满脸通红的许裴昭俯在上空,抬手扯下勾在床头的帷帘。
帷帘把后面的一切遮掩,就听到门外传来轻悄悄的脚步声。
“呼——”
安乐重重呼出口气,许裴昭也适时翻身滚到她身侧躺下。
她望着头顶上的红色,压着声音小声问:“听墙角的都走了?”
许裴昭点点头,而后反应过来安乐看不见,他回复道:“听动静,应是都离去了。”
“成亲也太累了,幸好这辈子我就打算弄这一回。要是多来几次,非得把小命搭里面不可。”
她趴过去,揉揉僵硬的腰。
却没发现身旁之人眼中闪过笑意,但又飞快掩饰,生怕让她发现。
光线昏暗,伴着外面的虫鸣,安乐有些昏昏欲睡。
意识越来越迷糊的时候,她感觉到许裴昭起身下床,她憨憨地抓住他衣摆,声音柔得近乎撒娇:“你去哪儿?”
许裴昭侧首便看见她不设防的模样,还有她凌乱的衣领微微扯开,露出一抹刺眼的雪白。
他下意识别过眼,扯过被子把她裹起来。
怕吵到她睡觉,他刻意压低声线:“我去打地铺。”
“嗯?”裹成蝉蛹的安乐挣扎坐起,她困得睁不开眼,“打什么地铺,这么宽的床还装不下你?”
许裴昭欲言又止,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耐心解释:“你我既是假成亲,又怎可同床共枕。若是日后让人知道,恐对你名节有损。”
“可拉倒吧。”她打了个哈欠,重重摔回去,侧身弓成条蚕宝宝,“今晚你就算睡月亮上去,从明天开始我也是已婚妇女,谁还当我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不成?”
她把头往被子里深埋,声音闷闷传出:“别搞事情快睡觉,今天起那么早,我可太困了。”
坐在床边的许裴昭看着她的身形,最终无奈去熄了烛火,合衣躺到床上。
第二天,安乐是被热醒的。
睁开双眼便是一块凌乱的红色,她僵硬抬起头,就见许裴昭脸比衣衫还红,整个人绷得像块石头。
她默默缩回箍在他腰间的手,以及跨在他大腿上的脚。
身侧之人明显松口气,她不好意思地说:“忘了告诉你,我睡相不大好。”
他回答道:“无碍。”
话是这么说,但重获自由的许裴昭立即从床上弹起,去衣柜里拿了长衫换掉红色喜服。
皱皱巴巴的喜服被他仔细折叠,郑重放入衣柜之中。
衣柜的一半已经放入了另一种鲜艳,他从中取出两件回头问安乐:“姑娘想换哪套衣衫?”
只是回头刹那正好看见安乐脱掉喜服只着雪白中衣,昨晚惊鸿一瞥再次回到脑海,刚退下去的红又爬上他的脸颊,他立马背对过去,不敢看她。
安乐没察觉到不对劲,从他手中取走粉蓝那套换上。
趁她换衣服之际,他快步出了房间。
安乐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这才回味过来她的举动与礼不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看来,她身穿中衣中裤,就像是穿了长袖长裤的睡衣。在睡衣外面再套衣衫,哪还用得着避人耳目。
然而笑意还没散去,只听许裴昭在惊呼:“娘!你怎么了!”
安乐神色立便,也顾不得衣服有没有穿规整,立刻冲出房间,往声源方向奔去。
房间里许裴昭跪在床前,颤抖着手在轻摇许母,企图把她摇醒。
安乐过去探了探许母鼻息,若有若无的呼吸打在她手上,她松口气。
她立刻扶住许母,让许裴昭背起许母:“快带娘去镇上找大夫。”
却见许裴昭面露悲恸,神情尽是懊恼:“母亲病重已久,家中早就拿不出银两。近日我抄书赚的银两全花在昨日的婚事之上……”
万万没想到许家竟是穷成了这样。
她算了算现在手中的银钱,然后坚定地说:“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先带娘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