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铃声响过,学生们从楼里涌出。
官婳有点放空,顺着人流往外走,被人扯了下胳膊,抬头看见是叶文,加快了些脚步。
叶文拽着她,哪有空往哪走,四处乱窜,顺利逃离人潮。
“这么认真,反刍课堂知识呢?”叶文打趣官婳,后者没接茬,她笑,“我看你课表上还有一节跨国公司管理,不回去上课?”
青城靠海,春天风大,官婳把手塞进外套兜里,“同学帮忙签到。”
“哪个同学?那个追你的学生会会长?”
“你今天整个人欠儿欠儿的,叶文同学。”
官婳扬手,作势要敲叶文脑壳。
叶文低头躲过去,“你干脆休个学,来我们学校上旁听课,然后找机会出国深造呗,反正你不喜欢国贸,也不去上课。”
官婳仰头打哈欠,揩掉眼角的泪,“可你的课我也只是随便听听啊。”
叶文:“拜托,随便听听就能交上优秀作业,这是天赋,不发展一下多可惜啊。”
官婳:“只是有点摄影的底子,跟导演差远了再说吧。”
叶文:“你就是不想出国吧?”
官婳:“”
叶文:“当年不放弃艺考不就没这事了,就劝你不要恋爱脑嘛,现在想学只能考研呗。”
“不想提这事。”官婳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
石子从一颗行道树下飞到另一颗行道树下。
“啧。”叶文摇头,“都是男人惹的祸说到男人,你注意到刚才你后排那男生了没?蓝色棒球外套那个。”
“你喜欢你自己上,我可不去给你要微信了,上次已经够丢人的了。”
“上次那不是意外嘛,谁叫那男的又年轻又帅,一点都不厅里厅气。”叶文正色,“说正事说正事。你没发现吗?好几次了,你来上课那男生就坐你身后,别的时候我都没见过他,应该不是编导系的学生。刚才上课他看你下不来台,专门替你解围,看着还挺有情商,跟你脑回路也差不多,你不考虑一下?”
官婳皱眉,“?可我现在有男朋友。”
“哦,你有男朋友啊。”叶文恍然大悟,“我看你平时没人接送,社交平台没有互动,来姨妈痛得死去活来只能叫我陪着去医院,还以为你是寡王呢。”
官婳:“他忙。”
“忙忙忙,真是大忙人,美国总统都没他忙。”
“少贫嘴。”
“哎,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不就是长得高了点帅了点,有那么点成就嘛好吧我承认有点诱人,但是官婳,你明显值得更好的呀,干嘛非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池塘呢。”
官婳:
为了树放弃池塘?什么逻辑。
官婳幽幽:“青梅竹马,你不懂。”
“他来青城的时候你才四岁,他都十岁了吧,哪门子的青梅竹马。”
“对啊,他从十岁身边就有我,我从四岁就想嫁给他,不是青梅竹马是什么?”
“你可有点出息吧。”叶文恨铁不成钢,“那什么,你惦记那么久的香水,送出去了吗?”
“送了。”
“他用了没?那可是你死皮赖脸求我半个月,我死皮赖脸求我姐半个月,还搭上一张成成演唱会门票,才找来的。你也是会挑,要什么味不好,要槐花,要不是我姐人在欧洲能联系调香师,上哪去找停产这么久的香水。你可别告诉我他反手就闲置了。”
“辛苦你了嗷,下次帮你交蒋教授的作业。我这不是这不是好久没见顾铮了么,隔这么远,我哪知道他用没用。”
官婳有点心虚,强装着挺直身板。
叶文狐疑地看着她,见她嘴挺硬,姑且相信了她。
“行吧。我还是不能理解。对老西普过敏你直说嘛,非得搞这么迂回曲折的战术。”
天边飘过一朵云,正巧落在美院糖果色的教学楼后边,像上帝展开了一本童话故事集。
官婳随手拍下,发给顾铮。
“那只香水他一直用,可能对他来说意义很重吧我希望他可以有另一种意义代替它,而不是直接失去它。”
“你心里还挺细腻,他又不会知道你想了这么多。”叶文不屑。
“怎么会,他肯定能感受得到。”官婳说,“就算他不说。”
“你这么相信他啊。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马上要跟席美韫合作啊?”
席美韫?
官婳停住脚步。
这三个字像根钉子,将官婳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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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墙上挂的床帘是皮粉色,只拉了半扇,从里边能隐约看到上面玫瑰形状的绣纹。
视线从玫瑰瓣,到花蕊,到花茎,一遍遍睃巡。
耳边能听到舍友说话的声音,刚才她们似乎还很高兴地跟她打了招呼,但说实话,官婳连自己怎么回到宿舍,怎么爬上床,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句“席美韫回来了”。
官婳很少这样失魂落魄,很巧,上次也跟席美韫有关。
其实顾铮以前算是富家乖乖子,谁都没想到他十八岁那年会突然离家出走。甚至走后前两年没有任何消息。
第三年,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