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低眉描摹桌上的图案,眼底凝出一层薄霜,“比如现在,挑开对大家都不好。”
“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和在学校时听闻的不一样。”付状低嗤了声,语气轻蔑,“学姐在咱们这小地方的医院可是屈才了,应该去远地方看看,还能带上你那个男朋友一起发财,省着他在这里没有工作饿死。”
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让安乐有点莫名其妙。
她皱了皱眉,还未开口,肩上突然覆上一双重量,陌生又温暖的触感让她一惊,连忙扭回头。
夏知礼笑吟吟地看着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来了都没发现。”
宠溺的语气让安乐呆了呆,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似乎被什么拱了下,微微松动。
转念一想,又隐隐生起一股无来由的憋闷。
这人是多有经验?
“聊什么呢,这么严肃。”他扯过凳子坐到她旁边。
两人挨得极近,安乐却丝毫不觉得抵触,反倒因为他在有了底气。
奇怪,明明比她还小两岁,这么会让人有种依靠感。
安乐没敢再往下深究,她呼了口气,看向对面明显因夏知礼到来更加不悦的人。
“我不知道学弟为什么生气,如果是因为我走后门让你觉得讽刺或者对其他应试者不公平,那我无话可说。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事情确实发生了且会对我产生利益,后面我会尽可能去解决。如果你是因为相亲失败,那我向你道歉,他之前确实不知道我有男朋友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她一口气说完,缓了下,又继续:“现在,该你向我男朋友道歉了。”
付状:“?”
夏知礼在“我男朋友”四字脱口而出时一愣,眼里缓缓溢出笑意,漾着一圈圈水纹。
安乐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全部注意力都在争执道歉这件事上,“我不接受你刚刚的说话方式,但是我没有和我爸说清楚,所以你对我有怨言我可以接受,但他没有义务承受你的怒火,请你道歉。”
这是夏知礼第一次看到安安静静的女孩发脾气的模样。
没有雷霆大怒,只是平静得望着对方,但冷漠的双眼却半步不肯退让。明明平时说话都轻声细语又小心谨慎的,与人对视连十秒都做不到。
只是为了帮他要一个道歉吗?
望着她的目光化成水,贪婪地描绘她的侧脸。心上仅存的一道枷锁,因为她的一句话彻底断裂。
从今以后,只有她,绝不放手。
许是安乐的声音有些高,加上周围的气氛实在算不得好,原本客厅叙旧的两人慢慢转移视线,到他们这边来。
“乐乐。”安定国招呼她。
安乐蹙了下眉,起身前还不忘嘱咐:“请跟他道歉。”
说完她走向客厅。
剩下夏知礼和付状两人。
夏知礼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里暖意被他垂眸遮住,再睁开时,清明得不见一丝笑痕。
“用不着道歉。”他勾起冷唇,嗓音压得极低。
浸了墨的眼瞳冷得骇人,“只要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可以。”
“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他疏懒一笑,拖长了尾音,“我能让你在这个你所谓的小地方也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