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且回,我累了~”低喃声从浅色的唇瓣中微微吐出,随后苏玥便将身子转向内侧,背对着苏启明。
苏启明见此只得边妥协.边自圆道:“好,好,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我这便走。你好好休养,为兄明日再来。”
可话虽是如此说的,但是当其望向苏玥薄削清寂的背影时,又生出许多怜爱和不舍。
是以,他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弯腰替苏玥掖了掖被角,然后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苏玥的发旋,语气真挚地说着:“为兄既已归京,日后便会一直护着你,不会让你再受半分伤害。玥儿,你只需记得万事皆有兄长在,无需再为他实忧惧过重。”
苏启明说完此番话后,先是内心自我感动一番,而后便舒展眉梢.胸有成竹地等着苏玥的回应。
可几息的静默后,那抹薄削的背影均无半点回应之意。
见此,苏启明方才舒朗的眉梢又不禁蹙了起来。
往常当他如这般,向苏玥表达自己身为兄长的爱护之意时,苏玥必会同样真挚地回应一番。
两厢你来我往之际,尽显出令人钦羡的兄妹情深。
可今日他都将话说得这般情真意切,竟还是得不到苏玥的半点回应,不免十分失望。
遂只得一边讪讪地站起身来,一边在心中自我排解道——玥儿大抵是身体尚虚,精神不济,没法回应自己罢了。
是以,苏启明便在这样的自我排解中,准备起身离去。
但当他甫一起身,身后便传来一道鬼鬼祟祟的气音:“兄长果真厉害,三言两语便能将苏姐姐气到要将你赶走的地步。不若您再多说些什么,让苏姐姐更加气愤,将那悲绪彻底压住。”
苏启明回头望向那不知何时.与自己仅有咫尺之隔的柳世芝,恼怒地用气音驳斥道:“胡说什么,我方才讲得都是大喜大善之事,玥儿何至于对此生气!”
柳世芝见他有几分怒色,赶忙辩解道:“诶~ 兄长不论您所讲之事,是喜抑或怒,只要能将苏姐姐的悲绪压下去,那便是好事。您要不再试试!”
苏启明虽对柳世芝这番话将信将疑,但本着一切为苏玥好的原则,他还是认命地轻吐一口浊气,而后转身对着苏玥的背影继续说道:“那——玥儿,为兄这次再同你讲讲另一桩怒事,就是那贱婢,芳——”
可苏启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虚弱却微含怒气的女声打断:“够了!我已无事,你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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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人正是一直背对着苏启明的苏玥,在她听到兄长好似又要提起芳依时,便忍不住直接打断。
因为现在的她实在是不想再听到,亦不想再忆起关于那幽巷中的一切“恶”。
第二次明晃晃的逐客令,再加上被自己的胞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话,苏启明直接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而此时那格外没有眼色的柳世芝 还进一步走近他,并压低声音欣喜地喃喃道:“果然!还是兄长厉害,这次只是起了个话头,便能将苏姐姐气成这般模样。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然而回应柳世芝的只是一声冷哼,以及一个绛紫色拂袖而去的背影。
这次换成柳世芝呆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望着妻兄越走越远的背影,但还为来得及想通苏启明为何突然生气时,院外又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闻此,柳世芝向外望去,温煦的眸中升起丝丝裂痕,口中也不禁哀叹道:“今日的潇湘苑真真是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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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后,蜷卧在床榻之上 身心俱伤的苏玥,是在一阵阵的问安声响起时,才意识到柳世芝口中所谓的热闹为何。
“问小姐安——问姑爷安——”
苏玥在床榻之上撑起破败的自己,转向来人:
只见往日宽敞的阁内,被苏母所带来的十余名婢子填的满满当当。
她们一进屋便在塌前三尺的位置站定,一齐向苏玥和柳世芝问安行礼。
苏玥突然见到如此多的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内寝中,心中的不安和不适逐渐放大。
她本能地想找寻那个 连日来一直在床侧形影不离的身影,可杏眸只是扫视了两眼床侧,便似被烫到般自欺欺人地收了回来。
心中徒余苦笑:她方才竟一时忘记,她已经将沈沐辰赶走……
直至几息后,她才抬头,淡淡的视线首先略过了有些局促的柳世芝,而后与一旁的母亲对视。
苏母接受到了她的目光,喜笑颜开地上前几步,而后在塌边坐定,一只手牵起苏玥病态纤弱的手,另一只手似献宝般地指着阁内十余名婢子说道:“我儿,看看~可有合眼缘的,挑上几个,以后便留在内寝侍候你。”
苏玥尽力压住心底的不适,强打着精神应付道:“母亲,何意?您知道我不喜太多人留在阁内,况且我已习惯了芳慧的侍候。”
苏母:“这是你父亲遣我安排的,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