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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旧事(1 / 2)

太贞十六年,六月十五,夏至前一日。

沈沐辰早已事必躬亲地将,苏玥此次出游所需之物,小到一个耳饰,大到马车配置一一准备妥当。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生怕还有什么差池,不断进进出出地吩咐着什么,打点着什么。

看起来十分重视,亦十分乐在其中。

然而相比于沈沐辰的重视和欣喜,苏玥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得大了起来——她不想,亦不敢出府。

这两日来,她曾试图向沈沐辰诉说自己的不愿。

可每每话到嘴边,又被悉数咽了回去——因为向他人揭开自己的伤疤,袒露自己的怯懦,从不是件易事。

是以,这拒绝之言便一拖再拖,拖到了最后一日,拖到了沈沐辰已兴致盎然地为她的出行,打点好一切的时候。

如此一来,有些话更无法轻易言之,只余下越来越深的不安和矛盾,横亘在心头,如何都化不开。

甚至到了夜里,苏玥亦因着这份不安,陷入了一段段梦魇,忆起了一桩桩旧事。

……

太贞五年。

阳春三月,不冷不热,本是一年内最好的时节。

可相府潇湘苑内裹着一身冬袄的小苏玥,却垂头丧气地坐在桌前,无端搅动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一旁侍奉的贴身婢子,以为小主子又在闹药,只得苦口婆心地哄着她。

可当小苏玥问询了她数次次时辰,而后又像个小大人一般感慨:“这时间过得实在是太慢,为何还未到酉时……”

那贴身婢子这才意识到,小主子不仅是在闹药,也是在闹人。

只因今日是小苏玥唯一的玩伴——小沐辰,第一次受诏.入宗学的日子。

这意味着小沐辰也会像小苏玥的兄长那般,开始忙着学很多东西,忙着结交世家子弟,忙着长成参天大树,忙着成为真正的大人……忙到再也没空陪她玩儿了。

苏玥又得独自一人守着潇湘苑,陷入没有尽头的等待中……

小苏玥因着这事,心里偷偷难过了很多天。

而整日同她玩闹在一起的小沐辰,自然也很快发现了她的这份难过。

不过那时,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小苏玥是在羡慕自己能够入宗学读书。

可有些事并不是小沐辰能够左右的,那时女子本就无法入学,更别提小苏玥还是个无法出府的病秧子。

是以,小沐辰亦跟着一起难受了好几天。

期间他也想了许多法子来安慰她,可都无甚效果,小苏玥还是一直闷闷不乐。

不过好在的是,入学前一日,他又想到一法子——就是让小苏玥将这一切当成是,他替她入学。

如此一来,他便成为了她的眼睛,成为了她的耳朵,代她感受一切。

而待戌时下学后,他会即刻回府,将宗学里所发生的一切见闻轶事悉数不落地讲与她听。

如此一来,她也能算是入了半个学。

那时的小苏玥,未记住其他的,只听到那句,他下学后会即刻回府找她,眉眼间的笑意便扬了起来,连声答好。

.

可一日的时间真得好长好长,小苏玥自清晨起床后,枯坐在桌前等了许久许久,都没有等到戌时。

而且,小苏玥眼神复杂地低头看了眼手上黑黢黢的药,据说这是柳太医特意为她研制的新方子——一个不知到底有没有效,却比之先前还要苦上几倍的方子。

小苏玥心里更加难过了,如若眼下小沐辰还在的话,她还能诓他喝一勺尝尝味道。

思及此,小苏玥又向婢女问了时辰,听到答复后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哎~”

.

那日,小苏玥便是这样唉声叹气地,度日如年地堪堪熬了许久,才熬到了戌时。

在得知时辰后的那一刹那,苏玥的杏眸瞬间瞪得圆圆的,而后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向门扉的方向张望了过去。

可等了半响,都迟迟未见小沐辰的身影。

杏眸中的光不自觉黯了下来。

小苏玥以为小沐辰食言了,整个人难过不已,气愤不已,甚至还在心里扬言以后都不同小沐辰玩儿了。

可那时的小苏玥不知道的是,小沐辰从未食言过,这一切只是因为她自己记错了时间——小沐辰临走时明明说的是戌时下学后会尽快回府,却从未说过戌时整便归。

是以,记错这一切的小苏玥,愈发难过,愈发胡思乱想起来:

她起初还在心里帮小沐辰找托词,想他是第一日入学需要处理的事务多了些,所以未来得及回来;

可到了后来她却越想越偏,想着应是宗学里很好玩儿,比之潇湘苑好玩儿许多,所以小沐辰乐不思蜀地不想回来了;

甚至还有可能是,小沐辰在宗学里有了新的玩伴,一个比之小苏玥这样的病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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