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慌慌张张地打开门,对着院外大喊道:“别拦了,别拦了,苏小姐头疼地快不行了!速速将赵医师请进来!”
院外尚在阻挡着赵坤去路的护院,也被这话吓到了,无暇再顾着什么规矩,赶紧连拖带拽地将赵坤送到了阿莫手里。
进而再由阿莫继续将他往屋内拖拽着。
赵坤:“你你你,你们大胆,快放开老夫!放开老夫……唉哟,慢点慢点!你个姑娘家家的,怎得力气比男子还大,我这老胳膊老腿要散架了!”
阿莫:“奴婢打小练武力气自然大了些,但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苏小姐说她头疼得快不行了,您老人家快跟我进来看看吧!”
赵坤:“哎哟,慢点!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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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两鬓发白.年近古稀的赵坤,便被阿莫及其不成体统地,架到了苏玥面前:“小姐小姐,赵神医来了,无论什么头疾都能治,您可一定要挺到将军回来啊,呜呜呜。”
苏玥头疼不已地望着眼前因自己引发的一场闹剧,深深地叹了口气。
之后,她又不得不自食其果地费了许多口舌,耗了许多时力,将阿莫的情绪平复下来——叫她相信自己的头已经不疼了,不会一命呜呼,然后以饥饿为由将她支到厨房去。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屋内才终是只余苏玥和赵坤二人。
赵坤瞪着那双虽已老得泛黄,却依然炯炯有神,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眸子,质问道:“你是何居心?”
面对这样的质疑,起初苏玥未向他贸然表明自己的意图,只解释道:“想尽快被治好罢了。”
而待其半信半疑地开始为苏玥诊脉施针时,她才开始试探道:
“赵神医,您正应是享天伦乐事之时,却愿意屈尊来沈府做医师,想必是因为与沈沐辰,与这沈府都交情匪浅吧。”
“我呸!”赵坤抖了抖灰白的络腮胡,不满道,“哪有什么交情匪浅,还不是沈沐辰那黄口小儿挟恩图报,将我胁迫了过来!”
这回答令苏玥十分意外,她下意识地反问道:“这中间会不会有何误会?沈沐辰他也不至于——”
“误会!哪有什么误会!沈沐辰这小儿就是个十足的道貌岸然伪君子!
初遇他时,我和北疆一众医师已被虏到胡族敌营忍辱负重,整整三载。而一天夜里,沈沐辰恰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营帐内,说自己是专程来救我的。
我日日夜夜盼地这一天终于来了!我终于要恢复自由了!我激动不已地给他指路,说隔壁营帐内还有十余名俘虏,包括我那可怜的孙女,求他务必要一并救出来。
可他听完后,却同我谈起了条件!要我许诺一个月后随他去京城治好两个人,一个身中奇毒,另一个先天肺疾。
此话一出,我才知道来人哪是什么天降神兵,而是一样另有所图的小鬼罢了。
而这小鬼也比旁的更过分了些,竟想让我一个年近古稀之人,千里迢迢去那以人入药,臭名昭著,败坏医德的京城!
如若放在平时,我定会命药童将他扫地出门。可我那时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一朝落难,被困敌营,不得不虚以委蛇地配合他,假意承诺,等出去后便矢口否认,溜之大吉。
可沈沐辰此人太过难缠。他竟又将我那宝贝孙女掳了去,逼我就范!你说此举同那些个无耻胡族有何异……”
伴着赵坤气愤不已的话,苏玥的秀眉也越蹙越紧。
眼下单凭其一面之词,事情全貌未可知,苏玥无法全然相信这番言论。
不过沈沐辰此次归京后的确变了很多,做了许多荒唐之事,她心下又怕其所言非虚,沈沐辰当真虏了人。
是以,几番纠结后,苏玥只得半是试探半是真心地提议道:“如若你所言非虚,那等我出去后,会想办法将你的孙女一并救出来。”
“就你?”赵坤用那双昏黄的眼睛,上上下下毫不掩饰鄙夷地打量着苏玥。
好似再说——你自己都是个需要仰仗着沈沐辰才能苟活的病秧子,如何还能救得了旁人,简直天方夜谭。
苏玥直接忽视了其眸中的不善,继续如同陈述事实般补充道:“我是相府嫡女,只是暂时被困在了这里。你如入欧能帮我传个信儿去相府,我便能脱身,介时也有能力帮你的孙女一起脱身。”
赵坤突然来了兴致,昏黄老态的眸子里更是装满了算计还有精光:“你当真是相府嫡女,所以你不是自愿留在沈沐辰身边,你想借我的力逃跑?”
“是,我想离开这里。只要你帮我去相府传个信,我就——”
苏玥的后话还未说完,便被赵坤迫不及待地打断:“我可以帮你传信,不过在那之前你也得帮我一个小忙。”
“是何忙?是将您孙女救出来吗?在那之前恐怕不行,我需要先联系上相府的人。”
“非也,非也,”赵坤故弄玄虚地摸了摸自己花白的络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