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将碟中剩余的芙蓉糕尽数消灭,却唯独没有碰谢庆动过的那一块。
谢庆回来之时手上多了一个黑色描边的沉重长匣子,里面像是装了什么兵器。
宋雨扒着脑袋想进屋,但是谢庆并没有让她进来。
“这是何物?”宋雨不像元熙那样沉着,心中有什么疑问便会直接开口。
“无他一把剑而已……”谢庆眼神示意宋雨不要进屋,又补充道,“宋姑娘,你还是在外面守着吧!接下来的话,你不适合听……”
宋雨日常还是不给谢庆好脸色看的,她出身阡陌,仍是有些惧怕京中这些达官显贵,所以也就乖乖守在了门外,没有进屋。
“元熙,你可认得此物?”他说着将匣子放在先前的座位之上将卡扣打开,又单手提起上端的盖子。
只见一把沉重的长剑静默地躺在铺了绒布的匣中。
“这是剑?我并不认得,你给我看你的兵器做什么?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出去吧,本姑娘要休息了!”
“元熙,此乃‘承影’!”
听见爱人的名字,元熙身躯微微向后靠了靠,轻轻挠了一把脖颈,随后额角颦蹙。
房间内静谧无声,夏日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棂将房间照得明亮。长剑周身却散发着冰冷的光辉,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
她也终于反应过来,是这把剑,这把剑叫“承影”!
“这是楚王的剑?”元熙想下床去触碰匣中的武器,谢庆却将其直接拿在了手中。
寒刃出鞘,剑气肃杀,谢庆将剑鞘轻轻放回匣子里,举起将武器之上的篆体金石展现在元熙面前。
她也看清的其上所铸,俨然就是“承影”二字。
“你放下他的剑!”元熙身体有点虚弱,脚尖触及有些发凉的客栈地面,谢庆却直接将剑扔回匣子,快速上前将元熙抱起,直接塞回了被子里。
“地上凉,你不要冲动!冷静!我都告诉你……”
“说吧,说完将东西留下,你就直接回谢府吧!”
言语之间元熙再未给谢庆一个正眼,但接下来谢庆的话却直接让元熙后悔没有早点将谢庆赶出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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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陵山唯一的南下出口,早在数月前就已经被朝外的洛氏占领。
他们与朝中的史明宵暗中互有书信来往,虽然不知晓楚王前去西郎借兵的具体时间。但久久不见承影出现在朝堂,定然也是猜到了他已在准备御敌的事宜。
在承影带着小队骑兵赶到泉守城之时,洛温已经命人在泉守城南面的两条必经之路上让军队率先布了阵。
洛温带着亲信坐在马上在崖上俯瞰两侧的阵形,面上被阳光灼热干燥也不自知,反倒是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他在幻想将玄商楚王活捉的场景,那样简直可以直接将玄商军队的锐气挫败一半。
承影走到泉守城南隅,远远就看见了渡峡峰。这峰险峻陡峭,在其上却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若两侧山峡有敌人的埋伏便可一览无余。
“王爷!我们走左侧的山路,还是走右侧?”王朔打马,凑近承影跟前时紧紧勒住缰绳,随后将他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承影看着这渡峡峰的地形,随后便陷入了沉思。
他并没有和洛温直接交过手,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北番之主是否也是喜欢和暮池那位徐卿允一样喜欢行一些龌龊手段。
他们带的人本就不多,若是遇到有人在高处埋伏,等他们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直接放箭……
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王爷!”王朔之后又有一个随行的校尉开口提醒楚王。
他们先前也跟着承影出过征,但不知为何就是感觉此次北上,原本杀伐果断,用兵如神的楚王竟然经常低眉沉思,那冷漠的俊颜自然是一如往昔得惊心动魄,但就是不知楚王殿下这不为外人道的心事是否会耽搁与朝外的对局。
“留五人暗藏此间,其余人随本王登渡峡峰!”承影的声音中不带半分温情,王朔听了直觉不寒而栗。
王朔心道,先前和元姑娘温声软语言语的王爷终究是不复当时,不对,不是元姑娘了,如今已经是亲戚,是熙宁公主。
不过身为随侍又兼武将的王朔还是存着心思提醒承影:“王爷,如今这日光正盛并非是登高望远的好时节,且泉守城状况紧急,我们这般悠闲不好吧……”
话外音便是,王爷我们赶路要紧,若楚王北上御敌,期间却还游山玩水的事情传出去,恐怕是对承影的名声有碍。
但是,一身正气的承影并没有理会王朔的意见,并没有走渡峡峰两侧的任何一条过去的路反倒是直接走了攀着这座矮峰之途。
后来,王朔真是十分庆幸他家王爷没有听他这泥腿子的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