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下,谒过耳侧,躲进乌黑的发丝,冰凉过处无人知晓。京中的权贵元熙无一识得,另外的亲人仅有远在镜渊的外祖父,老人家痴迷医道,只能等查明真相,还得元家冤屈后再告知镜渊其余亲族。
饶是这般如此,一连数日,元熙都在客栈之中好生休养,均为外出,被谢庆手下打晕的那一下,两三日便痊愈。但她想来,虽然与谢庆没有了多余瓜葛,但此仇此恨另当别论,来日必要趁谢庆孤身一人之时,将他打晕,掳走,以报小巷被打晕之痛。
这日,元熙又上街,打算多看看街头巷尾哪家铺子适宜,她想攒钱盘下开个诊所,先有个活计安顿下来,慢慢探查,定能找出当日线索。
出了客栈的门元熙沿着玄前路往西走着,京城繁华,各处张灯结彩。元熙望着悬挂着的彩纸,那种被染了彩的纸,四方的纸被对着多下,中间硕大一个范围染是耀眼的黄色,周围边上一圈染着深绿色,外圈染的是好看的嫣红色,纸张然好后绽开晾干,另在其下追上四条垂饰,垂饰亦是同色的染料染的彩纸,颜色上单有红绿而已。一般被剪裁成凤凰、玄鸟、蝴蝶以当多上方彩纸的垂饰之用。而其上方多施以浆料,粘在一根细绳之上,将多个彩纸串成一串,悬挂在门廊之上,为除岁更添许多味蕾。
昔年,元熙母亲早早逝去,威远将军府没有妾室,后来便没有主母,无人操持这些。每每年下除夕之时,元熙就通府上的嬷嬷一同染这些彩纸。虽然,高门大户做出来的彩纸用料上更为讲究,但并不比民间匠人做出的物件更如何奢华。人们年下守岁祈福的心愿总归是一样的,在北风吹拂摆动的彩纸之下,元熙又怀念起自己的亲人们,念及昔年欢愉场景,在熙攘街道之上,更显得她略窄且瘦削的身影分外孤独。
把目光从高出挂着的彩纸上收回来,继续前行,四下张望各处铺子,竟都是生意红火,门庭若市,宾客络绎不绝。她想盘个冷清铺子开药店诊所的想法,未燃起多久,便好似要被冷风完全浇灭。元熙感觉一阵雾寒,另祈求上天多给予她一条活路,想着便继续前行。
玄前路一直往西,看着街上行人三两结伴,都未见得同她一般孤身一人行走者。
就在这时,她终于瞥见有与她一般,独自一人上街的一个女子。但与元熙不同的是那人似是抬手捂了脸,身上衣着倒是颇为得体,算不上锦衣华服,也可说得上是十分好看。娇小的女子微微低着头,小跑着向前走着,离得近了又见人流如注,便拿了帕子遮住了下半张脸。
就在此间,突然有一禁卫兵士打马经过,疾驰而往,快速向西行去,向东小跑的女子也随着人群连忙避让,她旁边似是一个刚从外乡归来的货郎。货郎为着躲避军士的快马,侧身缓行,却不料他肩上的货物担子略显沉重,骏马经过此处之时,货郎略显急促转身,肩上的担子躲开了官兵的马匹。
却不曾想,那货郎为瞧见身后女子,转身之间,娇小的女子就这般直接未有防备撞到了货郎的货物担子之上。那担子四角包的甚为严实,不见有一两货物掉下散落。倒是那身材娇小的女子,一不小心就这般被撞到在地。货郎这时候,才注意到身后之人,想回身将人扶起,却又因无法放下沉重的货担,只能连忙回头同那位姑娘连声致歉。
元熙本想上前去扶一把那个姑娘,却远远瞧见,那女子在不甚撞于货郎的搭货扁担时,原本遮住面容的帕子翩然落了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就这般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冬日的凛冽北风之中,顿时在人群中变得颇为显眼,让人无法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