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驾着马车前行,车轱辘在地面慢悠悠转了两圈开始逐渐加速。
“京都天气真无常。”叶从意跟着靳淇在将军府门前站了好一会,被晒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入京时还飘雪,不过才一个月,太阳就毒得像大暑天。”
谢元丞认同地点头:“热上几日又变天,是有点过于反复了。”他说着,手上动作没停,忙不迭地给叶从意斟茶递过去,“解热。”
叶从意摆手:“不喝了,茶会上喝好几盅了。”
“要喝吐了吧?”谢元丞收回递茶的手,仰头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
叶从意恹恹点头:“差不多。”
放下茶盏,谢元丞立即在马车的杂物箱内翻箱倒柜,乒乒乓乓折腾好一阵子。叶从意看他倒腾,就知道他在找什么。
果然没过一会儿,谢元丞就从箱底找出来一柄象白玉折扇。他邀功似的把扇子伸到叶从意面前,还没等叶从意伸手接过,就“蹭”的一下摇开扇面,替叶从意轻轻扇起风来。
叶从意闭着眼假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谢元丞清楚她没睡着,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
“方才那位靳二姑娘找你说什么了?”
“少女情怀。”
“什么?”
“我以为少女情怀四个字已经够概括了。”叶从意侧头望他,好笑道,“难不成女眷闺语你也要听个仔细?”
谢元丞笑:“那倒没有,只是我对夫人的事比较上心而已。”
“其实没说什么。”叶从意说:“只不过跟我致了个歉。”
谢元丞抓住重点,问:“为何致歉?”
叶从意就将茶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谢元丞听,谢元丞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最后干脆阴沉着脸,心情显而易见变差许多。
“我原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茶会。”谢元丞冷哼一声,说,“竟没想到背后之人心思深沉,故意寻你麻烦,给你难堪。”
叶从意耸肩,无所谓道:“你总闭府不出,太后逮不到你,自然就来寻我了。”
“将军府这场茶会办的,差点成为刺向自己的刀。不过……”谢元丞语调陡然一转,问道,“你出言提点靳夫人这事,是不是还另有打算。”
毕竟生活过几十年,一如叶从意了解谢元丞一般,谢元丞也能看透她心中所想。
叶从意毫不吝啬地夸奖:“聪明。”
谢元丞等她的下话。
叶从意说:“不忍心看将军府最后步上我们上辈子的后尘是其一。”
“其二嘛……”她顿了顿。
谢元丞接话:“是为将来铺路?”
叶从意赞许地看他一眼:“知我者,谢元丞也。”
她们上一世到最后之所以会行得步履维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谢元丞为了替皇帝镇压朝局,在朝中开罪过不少人,以至于满朝无一人与他相交。唯一肯冒险替他说话的叶学海,还是看在叶从意的颜面上才进谏。
后来谢元丞大势已去,各大朝臣开始拉帮结派,连带着一起孤立帮谢元丞说话的叶学海。叶从意为了让父亲不受牵连,好说歹说才劝人答应乞骸骨归乡养老。
“靳将军远在边塞,手握十七万重兵,哪怕他再怎么义胆忠心,也势必会同你一样被太后所忌惮。”叶从意说,“谢元丞,我知你已无参政之心,只想不问俗事逍遥一生。”
“可万事未必能如你我所愿。 ”
谢元丞迁思回虑。
他重生后看似不管事,却在暗地一早做了打算,此番叶从意确实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倘若我们无法改变未来的走向,依旧走上老路也无可奈何,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不害人,却要懂得明哲保身,不能任凭别人来残害我们。”叶从意看着谢元丞,“我此番卖将军夫人一个人情,来日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谢元丞听完,认真评价:“夫人深谋远虑,是为夫浅薄了。”
叶从意压根不信谢元丞没考虑到这点,两人视线对撞,不约而同笑出来。
谢元丞头枕着双手靠在马车壁沿阖目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叶从意笑骂:“就你贫。”
*
叶夫人算着时辰,估摸着叶从意差不多要到了就带着叶敏和叶丰宇在府门外等着。
不多时,辅城王府的马车就停在叶府门口。
叶夫人率先迎上去,冬芷从前面那辆马车探出,道:“主母弄错啦,姑娘和姑爷在后面那辆车上。”
叶夫人微微吃惊:“小两口感情这么好的呀?”
冬芷在辅城王府几日,天天看着二人腻歪,哪里有半点被逼婚的不自在。她郑重点头,评价道:“嗯!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呢!”
叶夫人便笑:“你这丫头。”
说话间,谢元丞已经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