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酒杯里会有毒药?扎斯不靠毒药杀人。”斯莱德只来得及抓住最后一个问题。
“谁知道呢?”阿琳娜耸耸肩,“或许有别人,寡妇们一直这么干。”
丧钟的太阳穴那儿有根血管正突突直跳,跳动的频率随着他的心跳和怒火越来越快,昨晚他心底那把烦闷的火再次烧了起来。他瞧向阿琳娜,瞧着女人裹着披肩,像画报女郎一样坐在他身边,斯莱德突然意识到他宁愿阿琳娜穿着那套沉闷的战斗服在他面前杀人,或者穿着他的旧衬衣在沙发上睡觉。
“我们换个计划,”他说,“你什么也不用干,只要确保你一直赢下去就行。”
“如果你想喝酒,就喝酒,如果你不想说话,就不说话,如果你想吃东西,就去吧台那儿点盘小食——这是我的任务,我来负责其他一切的东西。”
*
斯莱德估算错了。
他没预料到阿琳娜这种人对哥谭苍蝇的吸引力,这和他过往的刻板印象有关。在他看来,敢于前往红房子出身的寡妇身边需要非凡的勇气,哪怕这是个没顺利毕业的寡妇。
他太常看见阿琳娜杀人的模样,她拿着枪或者匕首或者赤手空拳,那双白皙的手上总是染着血。又或者阿琳娜跟在自己身边,斯莱德并没有自夸,但在这个世界上,敢于骚扰丧钟身边女人的人一定早就死于自己的愚蠢。
现在,他离着阿琳娜半个大厅,冰山赌场暧昧的紫色灯光让一切都丧失了分寸。
哥谭男人可极少碰见这样的女人,那个俄罗斯女人坐在最中间的牌桌,独身一人,她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比丝绸更光滑,那双蓝眼睛在金色的睫毛下像是在对每个人微笑。
她看上去不大,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可脸上那种天真到有点愚蠢的表情让她在冰山赌场的毒蛇里格格不入。她对什么都很好奇,似乎什么也不会,见到筹码的表情带着兴奋和紧张劲儿,披着略微保守的披肩也掩盖不了她的好身材,摸牌的样子一瞧就像是那种在女校读到十八岁的乖乖女。
不少人抱着嬉笑和轻视的态度看着女人的好戏,期待女人在牌桌上遭到毒打,这时候他们才好上演一出戏码,给这个误入的小羊羔一点来自哥谭的欢迎宴会。
随后他们端着酒杯,酒杯里的酒一点点下降,他们站在牌桌旁的脚几乎都到了酸麻的地步——不过这一切都没人真正在意。
连赢四盘后,女人面前的筹码堆到了令人咋舌的高度。
开始有人接近她,大部分是男人,这些男人吃惊地发现这个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外乡人格外容易哄骗。他们同她说起在加拿大的滑雪场,说起澳大利亚潜水时的难得美景,这时候这个女人就会放下手中的牌,专心听他们说话——这究竟是哪儿来的天使!她的家人怎么会忍心让这个女孩独自一人出现在冰山赌场这种地方?
当所有人聚在一块开始谈论哥谭的政治走向,下届检察长的选举,一批外星武器的售卖和贿赂贪污的时候,这个俄罗斯女人牌桌上的筹码已经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眼神。
角落里有个独眼男人举起杯子,恰好在这个时候,金发女人不经意地站起,她的脚步小鹿般轻盈,跨过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话题,带着她刚刚点的酸黄瓜三明治和奶酪球走进了休息室。
“扎斯出现了?”阿琳娜嘴里嚼着食物,她快速咽下,手摸向了藏着匕首的位置。
“不,”斯莱德神色复杂,“让场面冷静些,瞧瞧那些人的眼神,他们想吃了你。”
阿琳娜显然把斯莱德的话误认为了警告,女人皱起眉头,“我能搞定他们,我一直在注意周边的危险情况。”
“留在这儿,过半小时再出去。”斯莱德并没有解释。
阿琳娜显然是个好士兵,不解的情绪只在她眉眼间出现了几秒,随后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嚼着三明治里的酸黄瓜。大部分时候,阿琳娜都是个可爱的士兵娃娃,只不过此刻,她看向斯莱德的眼神让他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昨晚去哪啦?”她问。
耳机里,负责检查监控,主要是防备蝙蝠的杰森·陶德毫不掩饰地大笑一声,斯莱德的表情凶狠起来。
“不关你的事。”他说。
“你不开心,”这个女人一点也没被吓住,“是因为我?我忘了那些记忆?斯莱德——这不公平,你明明知道九头蛇对我做了什么。”
他恼怒起来,这和耳机里杰森·陶德的笑声有关,这也和女人懵懂的表情有关。斯莱德·威尔逊不是个能坦率承认自己弱点和失败的人,他是个最冷酷,最强大的雇佣兵,所有人听到他的名声都得瑟瑟发抖,他得顾忌这个。
“你就不能吃你的三明治吗?”
“我想知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总得给我点提示,我会努力去回想的。”
“怎么?”丧钟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他在任务中会有的模式,他磨着牙,像一头嗜血的狼,他缓慢地站起,手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