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燃晴又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儒生几眼,心里便有了一番计较。
青年儒修面色沉痛,再施一礼,“邪魔歪道,为世人所唾弃,此女虽遭不幸,却无邪念。
上天有好生之德,吾以为,当留其一命。”
好是不是可以认说,青年儒生一直在关照着燕北娘了?
燃晴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燕北娘的情况如此之特殊,却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
若无人庇护,即便不被邪修拿走绞杀,也有可能被某些偏执的大佬灭杀。
确实,以燕北娘的情况,即便是凡火,佛火甚至于孺家的正义之火,都杀她不得,可道修的异火呢?
莫说异火了,就是金丹以上的灵火,就能将本体强度不过是筑基期的燕北娘烧成碳灰。
不过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僵尸,若真想解决掉她,不要太容易。
“先生所言甚是。”
与其说愿意放燕北娘一马是个说词,其实她更愿意知道这儒生与燕北娘的关系。
既然此人对燕北娘以前多有照顾,若是还有自己未知的因果,早晚也得有个交待。
她倒不认为燕北娘对自己故意有所隐瞒,儒修入道本就不易,修成金丹更是难上加难。
与道修不同的是,儒生入道要修成文心,文宫,文胆,以自身的文笔做为武器,对战敌手。
南幽冥界没有儒道,也没有佛道,只有单一的道修。
既然是游历,既然来到了北冥大陆,不细细的了解一番,岂不枉费了来此一趟?
袍袖一抖,在半山腰处,凭空出现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青年儒修脸色稍霁,一挥手弹出一壶,两杯,手掌一扬,分别给两人各沏一盏茶,“道友请了。”
茶是好茶,香韵流转,灵气四溢,不是寻常市面上常见的那种。
能拿出如此好东西,想来这青年大叔还是有些来历的。
燃晴伸手接过悬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盏,轻呷一口,“好茶。”
“小友善茶道?”
“不过牛饮尔。”
对于茶和茶道,燃晴不敢说懂,只不过好茶入喉清香扑鼻,五脏熨贴,合了自己的意,她便认为是好茶。
不合自己的意,即便卖上天价,也不会欢喜。
青年儒生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却也隐忍了下来,“青竹学院师长卓引是也。”
哦,卓引啊,大名鼎鼎!
前番在茶棚中听人提及,貌似在这一地带还是挺有名望的。
“游历至此。”
没身份铭牌是个不争的事实,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她也不必遮瞒。
“哦,”卓引有点儿心不在焉,眼神有意无意的在不远处的至阴之地看了好几遍。
燃晴了然,“我用了隐匿阵法和五阶防御阵法。”
至阴之地,还是太扎眼了,有点儿修为的都能感觉到。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尽自己所能,将之隐藏起来的好。
即便有修为高些的大佬,有小九在,还有小九身上有不少自己画的传送符,虽不及万里,几千里还是有的,暂时逃脱还是可以的。
小九的隐匿功能,可不是一般二般修士能够察觉的,有它相护,自己也放心些。
“哦?”卓引眼神闪烁,终于正视眼前这个年纪不大,身量都未长起,却已经是金丹中期修为的小姑娘。
距离至阴之地,并未多远,燃晴给小九神识传音,关于卓引,希望它跟燕北娘沟通一下。
没过多久,小九传音道,“不想与卓引大人再有瓜葛。”
既然本人无心,燃晴两手一摊,“卓道友,燕北娘正在引气入体,你看……”
“引气入体?”卓引失态的站起身来,“她能够修炼?”
起的太急,险些把桌子带翻。
“自然。”燃晴想不明白,燕北娘和卓引之间的关系,但卓引眼底的关心和真切作不得假,“她是单一的木灵根。”
纯度还挺高的,若不是生前被天道所坑,结成金丹也有可能。
按下心底的激动,卓引用力闭了闭眼睛,半会儿才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小北的亲生父亲。”
燃晴气没喘匀,险些没噎死。
先前她还在和刘田说起燕北娘生父,或许还活着,能活二百多年的,肯定是修士,而且还得修练有成。
只是,事情如此的猝不及防,意外来得太突然。
原来,卓引当年确实中了状元郎,可却没有入朝为官,而是入了青竹学院丁琪真君的法眼,收其为徒,在青竹学院当成内门弟子修炼。
这在卓引以前,是从来不敢想像的未来。
好在是卓引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妻子,膝下无有子女,这俗缘斩断的也算快速。
一封书信,外加二百两白银的分手费,就寄回了茶北村。
“我并不知有一女。”
一百多年前,刚刚筑基的卓引,还是心有牵挂,借外出游历为名,回到了茶北村。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渣。”
燃晴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够渣的。”
燃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