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低头看着自己,那是一具嫩得发白的细长身子。
她差点忘记凡间与天界不一样。天界的植物都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 她在幻境里显然懒糊涂了,忘记自己应该适当调整自己的体态。
头顶上的花苞打开,一朵圆形小花翻了出来,她的花芯是绛红的,正如同她此时害羞的脸色。
陆析摸着淡粉色的花瓣,一股芳香诱着他把鼻尖凑前,“你不是豌豆吗?这不是豌豆。”
豌豆花是蝶形的,这花怎么看着都不像豌豆。贾菀上神传说中是豌豆精化形而生,即便是变成花,也应该会变成豌豆花。
颜笙静思半晌,眼见着陆析快要识破她的谎言。
她根本就不是豌豆精化形,平时就算化形也只会化形成更加娇小玲珑难以察觉的蝉。
颜笙化形成仙株,只因她是借用贾菀的名号与陆析相处,所以才会想要化形成豌豆苗。可她哪里见过豌豆开花结果的样子,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变成一株洛神花。
“这是天界的豌豆。”颜笙昂着头,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话颇有指鹿为马的意思。反正眼前的男子也没去过天界,也不知道天界的豌豆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扯着一戳就破的谎言,却并不觉心虚,相反周围结满红色的花萼,她轻轻一抖,在花盆外面落了一桌子。
陆析攒起落下的红色花萼,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收入一只精致木匣里。
“仙子,我在这里困了五年也没有生出嗔心,不知道该考验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陆析替颜笙的花盆重新灌溉后,与这株长得像洛神花的豌豆花面对面。
红色的花蕊摇曳,女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这些年对你大大小小的考验加起来已经有八十次,应该快了。”
陆析凝声一会儿,忽而又问一句:“所以这五年里,仙子一直在我身边?”
颜笙“嗯”一声,脸上一红,心想五年的陪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是会产生些许感动,看着陆析低头沉默者,她故意问一句:“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五年的默默陪伴说一点没有察觉也是假的,陆析很早就发觉这株豌豆苗有点奇怪。
每次黄衣颜笙来到门前时,这株豌豆苗总是抻直脖子,保持警惕。
每次黄衣和玄衣两房公子在他这里鬼鬼祟祟,过后黄衣颜笙上门问罪时,他都能安然无恙。过后总能见到这株豌豆苗莹莹发亮。
陆析的直觉告诉他,这位仙子对他有点不一样的心思,和他心里的想法一样。
“仙子为何要这么做?是心悦在下?”陆析决定挑明对方的心思,悄悄观察颜笙的反应。
“不是”,颜笙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前面两场时候,你都离着魂飞魄散只有一步之遥。作为考官自然有职责照顾考生的安全,不能对你弃置不顾。”
陆析回想起幻境的五年里,虽然颜笙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但这株豌豆苗除去生长迟缓,和一般的豌豆花也没有任何差。
或许真是多想了?或许仙子是撩而不自知,对他别无心思。
想到这里,陆析有些泄气,他是未能飞升的凡人,如何能引得仙子的青睐。该尽早剪断情丝。他握着那把锋利的剪子,胡乱剪了两下空气,仿佛那是一根情丝。
可惜虚空索敌,越剪越乱,就像是水滴,一剪子变成两滴,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的表情的颜笙的脸,充满他的脑海。
陆析放弃抵抗,无力地把豌豆苗搬到外面的书房,落寞朝卧房走去。
颜笙在他身后大声抗议道:“为何不把我带回去。若你在里面出危险怎么办?”
“她杀不死我。”陆析停住脚步,并不敢看向颜笙,即使她只是一朵孤零零的小花。他冷冷自嘲:“倒是仙子会令我羞愧至死。”
陆析自然恢复能力极强,根本不在意外面的人会怎样出招,但是他觉得自己快要因为这仙子生出嗔意,他恨得自己克制不住心思,也惧怕仙子发现他的心思会嘲笑他不自量力。
颜笙并不知晓陆析的心思。在她眼里,每次她向前一步,陆析却无情将她推开。所以她听来却是另一种深意。
她脸色涨红起来,所幸的是花芯是红色的,遮住她的害羞。故作不屑道:“这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会看不该看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陆析信服地点点头,“也是。凡人男子对于仙子而言,还不及一颗茁壮的黄圆豌豆。”
他留下一盘子豌豆黄,作为对颜笙的补偿,随后离开颜笙的身边,一个人走回卧房,留下。
颜笙又不是贾菀,看着八块豌豆黄整齐地排列着,细腻得可以看清表面的纹理,内心毫无波澜。她也不嗜甜,觉得豌豆黄的口感甜腻难咽。
屏幕外贾菀望见满桌子的豌豆黄点心,一时没忍住,鼻血喷得喷到圆胖橘的头顶。
圆胖橘觉得头顶湿漉漉的,还以为是下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