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不愿意”。她很难表述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嫁与不嫁这件事已经与情爱脱开了关系。水儿将它放到了一个更高的层级,而楚歌可以理解,但却不能用自己的言语与她辩论。到最后,水儿都说得口干了,楚歌却依旧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憋了半天,才终于闷着声音说,我再想想。
水儿说,你想吧。我说这些话,是因为我信命给我这些东西,但我不服。没有机会我就继续过我的,可有机会我就一定会抓住。我不想一辈子过苦日子,所以我也不希望你想。姐姐,我是真心的,你不要觉得我有害你的心思。这条路可能会很难走,但是再难也没有现在难了。咱们不是普通丫头,通房有多难走出这道门你也知道。大少爷愿意帮你,你就不要拒绝他。咱们也和他认识挺多年了,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看得明白他的真心,实话讲,他能不嫌你是通房,已经很难得了。放弃这个机会,以后再难寻得。
当天一整天,楚歌的脑中都盘旋着水儿的话。她想一会儿她的劝告,又想一会儿她的震惊,最后来来回回想着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从字眼儿里磨时间。她当然明白水儿的心意,也知道在这时,她说的话甚至一点儿错也没有,若让她拒绝大少爷,她的心底却也有着不可被忽视的犹豫的心思,让她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逃走。
她不知道她爱不爱段敬山。但至少,段敬山告诉她他爱她。
段盛尧卧床数日,给了段敬山相当好的暗度陈仓的时机。楚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于男性的热情,好似一阵巨浪将她打翻淹没。段敬山出现得太及时,在生死之际之后,他的突然出现就好像一束阳光,将她黑暗而残忍的人生照得透亮。偶尔,她也会强迫自己好好想想,但白日却依旧会陷入那些体贴而甜蜜的阴影里。只有夜晚,当她独自一人站在窗边看着月明星稀时,对着那空无一人的庭院,才能稍稍平静地想想,怎么有着月光,可夜晚还是这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