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的头发养好了许多,如今摸着也舒服了。”
盛佩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很满意,闲鹤居的伙食好,她身体也养好了不少,她看着颂夏给她梳头发,三两下就盘好了发髻,不禁感叹颂夏的手巧:“要是我可以自己梳头就好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颂夏笑着说:“这怎么能算麻烦奴婢呢?您是主子,奴婢是丫头,奴婢的本分就是伺候主子,不然和门口那些傻不愣登的侍卫有什么两样?”
颂夏把最后一枚要用的珠花插进盛佩发间之后再仔细看了看,没有越过皇子妃的规格,却又大气华贵,盛佩的长相完全撑得起这样的发髻,仿佛天生就是当皇子妃的料。
皇子妃,颂夏当然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不出意外,盛佩会成为大祁的皇后,她本身出身低微,但好在是宁皇亲封的郡主,自家殿下在登基之后也会肃清朝野,不会有官员上赶着作死反对立盛佩为后的旨意,但颂夏有些担心。
这世间有许多人追求荣华富贵,不论生活是否圆满都只贪恋那点钱,可她知道盛佩不是,殿下若是喜欢她也就算了,殿下若是不喜欢她,盛佩在偌大的皇宫里才真真是没有依靠了。
想到这里,颂夏问道:“娘娘,倘若以后殿下纳了侧妃、侍妾回来,您会难过吗?”
“不……他应该不会纳侧妃吧?”盛佩差点就要把“不介意不难过这是天大的好事”说出来了,还好反应快改了口,她当然不是特别介意,只要谢怀归每个月给她该给的月俸,她能拿着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谁会介意他跟谁鬼混?“我觉得殿下是一个极好的人,他待我也极好,十月的冰难寻,他又不是大宁生人,还愿意在那种情况下给我买冰,天气热时一日不差将冰送进我的房里,每日用膳也是先紧着我的口味来安排,我从未遇到过像殿下这么好的人,真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很难让人不相信她的话,盛佩说这种话的时候总是真诚又炙热的,她并没有说错,上辈子她的确没遇到过对她这样好的人,所以哪怕知道谢怀归对她是利用,在说起谢怀归的好时也不会有一点说谎的感觉。
抛开谢怀归的反派身份,抛开谢怀归的试探利用,他就是对盛佩很好的人。
可颂夏听了却有些难过,她家娘娘对殿下一往情深,可是殿下却不会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登基之后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让后宫一直空着,就算是要维系前朝的关系也要让朝臣之女进宫。
殿下不是娘娘一个人的夫君,到那时娘娘应该会很难过吧?
于是颂夏又问:“那若是殿下真的纳了侧妃,皇子妃会如何?”
“我不会如何,”盛佩语气温柔,颂夏却在其中听到了一丝丝难过和悲哀,“就算我想,我也不能如何,殿下虽然对我好,我却能感受到他对我并无爱意,你别看我年纪小,在这样的事上我还是看得很通透的,他若是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我会退位让贤。”
在男权社会上这样的事还少吗?
盛佩总以为到那时自己会是开心的,好像就自由了,可真正代入进去了,却发现说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不出意外,她跟着谢怀归回到大祁之后绝对位居高位,至少也是个贵妃,要做面子功夫给大宁看的话,她就会成为大祁的皇后,不过只是吉祥物那种。
在这个时代女性没有完全的自由,她现在能做的事不过是得过且过,比这里一切都黑暗的多的事情她都经历过,感情的事并不能击溃她求生的欲望。
颂夏看着铜镜里的盛佩心疼极了,她给盛佩捏了捏肩膀,宽慰道:“奴婢只是说着玩的,殿下待皇子妃极好,不会有侧妃的。”
盛佩却说:“但愿吧。”
但愿到了那一天,谢怀归真的能放她离开吧。
他们的对话被站在门外的谢怀归听得一清二楚,谢怀归本意是想来把那枚白色珠花还给盛佩,走到门口就听见颂夏问盛佩“你会难过吗”,他也想听一下,就听见了盛佩所说的所有话,语气真诚,后面话里的悲戚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信了大半。
于是谢怀归开始反省自己,最初盛佩来到闲鹤居的时候,他和纵生曾想过一刀结果了她,没想到她是个有意思的人,于是他留了她一条命,后来渐渐开始习惯这个人的存在,纵生和颂夏你总是在他的面前说她的好话,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李老也很喜欢她。
后来他撞见小姑娘午睡,小姑娘说太热了,于是他去秦家买了冰,花了好大一笔钱,却觉得那是他应该做的。
盛佩的笑容总是能够让他也高兴,谢怀归起初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算是明白了,因为盛佩喜欢他,打心眼里喜欢他,所以她的情绪才会让他也有所触动,人最不能抵抗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喜欢。
谢怀归认为自己是个俗人,所以也不例外,他就是会被盛佩真诚的喜欢所打动,看在她这么喜欢自己的份上,那以后就再对她好一点吧,至少……和纵生说的一样,不能完全将她当做棋子看待,偶尔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