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七并不喜欢人家提起那个名字——朱雀。但她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在某些时刻非常有用。
“魏大人,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毒药,叫数枝梅?”
魏昭冷汗淋淋,只感觉喉尖有一道冰冷的刀锋在缓缓滑动。
“什么梅不梅,当我怕你么!”魏昭咬牙道。
苏七七没有理会他,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个数枝梅啊,我们七星教一般都涂在刀上,受伤的人初始没什么特别,但伤口后来就开始慢慢腐烂啦,先烂皮肤、后烂肌肉、最后才是内脏呢。”苏七七的匕首在魏昭喉间轻轻划来划去,魏昭随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等到烂到只剩一副骨头架子,就会像几株冬日的红色腊梅一样,魏大人你说,是不是很诗意呀?”
苏七七嘻嘻一笑,魏昭只觉心下绝望,他丝毫不怀疑这魔教妖女会些什么天下奇毒,但若此时服了软,自己不仅一生英明毁于一旦,赵图也绝不会放过他,与其那样,还不如当个烈士给家人留下些抚恤钱呢.....
“我魏昭与你这妖女不共戴天!”
“别把话说得那么死嘛,我知道魏大人的难处。”苏七七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附在魏昭耳边说了句极小声的话。
魏昭顿时犹豫起来,咬牙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七七道:“没错,只要魏大人给我们准备一辆好马车。”
魏昭脸色煞白,艰难地点了点头:“好.....”
说完便吩咐手下的人解下封百楼,舒羽连忙上前扶住他,向门外退去。
锦衣卫不敢有丝毫放松,跟着几人来到门外。
锦衣卫不敢怠慢,已准备了一辆上好的马车等在街上,此时已经入夜,街上也没了行人,封百楼细细检查了车马,先让舒羽钻进马车车厢,自己则上马握住缰绳。
封百楼向七七望了一眼,她还正稳稳当当的保持着那个骑在魏昭背上的姿势,一脸轻松地看着他,封百楼微微点了个头,突然大喝一声“驾”,随即狠命一夹马肚子,那马儿吃痛,立刻嘶鸣一声,放开四蹄飞奔出去!
这一下当真突如其来,谁也没料想到这封百楼竟会丢下朱雀自行离开,魏昭也是大惊失色,可无奈朱雀的刀尖还在喉头,哪里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那朱雀双手在魏昭肩上一摁,借力飞身上了屋顶,大声道:“魏昭,其实那数枝梅我们一般都涂在暗器上,你眼睛疼不疼?方才我说帮你把下属尽数灭口帮你脱罪是骗你的,反正你已经中了毒,活不成啦!”
说完,足见轻轻一点,踏过几片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封百楼身上受了几十鞭,鲜血流了一背,舒羽心中内疚,只能将裙摆撕下些布条为他包扎,布条不够,苏七七便从车前脱下飞鱼服扔了进去。
“啧啧,这么漂亮的衣服,难为我好不容易偷了出来。”听见舒羽在轿厢内利落的撕衣服的声音,苏七七咋舌道。
“撕的是里襟,不耽误你接着穿。”封百楼面不改色,舒羽也不晓得他是不是认真的。
“算了,也就那样吧,下次还是偷蟒袍来穿穿,听说那个更威风。”苏七七答道。
舒羽手上不停,封百楼的血沁透了一层又一层布条,为什么总是别人在受伤,别人在死去,她不仅一点忙都帮不上,就只会给大家添麻烦呢。
舒羽越想越觉得愧疚。
“原来你叫朱雀。”封百楼突然道,外面赶马车的朱雀却突然沉默了,半晌没有答话。
“你不叫朱雀的时候,叫什么?”封百楼继续问道。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外面的小姑娘才答道:“苏七七,朋友们叫我苏七七。”
封百楼想了一会,似乎有意与她玩笑道:“怎么?碰见你那些朋友的时候是七月初七么?”
苏七七老老实实地道:“唔。”
封百楼想起她当时跟自己做介绍的样子,那天是四月初九,她便随口说自己叫周四九。
“那,你那个朋友是姓苏么?”
“不是,那时候是在苏州。”
苏七七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仍是心有余悸,当时自己被无数杀手追杀,好不容易挣得一线生机,勉强拖着奄奄一息的身子逃到苏州,要不是碰到在江南贩酒的老季,被他当作落难逃荒的孤儿,怕是就要死在苏州街头了。
老季对她很好,客栈里的老板娘和秀烟她们也对她很好,但一切的前提是她们都不知道她就是臭名昭著的妖女朱雀。
“现在这个封百楼知道了,他不知道会怎么看我。”
苏七七心里想着,一颗心慢慢沉落下去:我的身份暴露了,以后还能回客栈去吗.....
“幸好是四月初九,”封百楼突然道:“若是四月十一,四月十二,你还不好起名字了呢。”
他语调轻松,既听不出身怀重伤,也听不出鄙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