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刻着“To My Little Spring”。
栾春自觉拉开距离,目光回到电脑屏幕上来。她一顿敲键盘,然后抬头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等我把出售方案定下来,你肯定会同意的。”一脸自信的样子。
笔记本的屏幕亮光映在防蓝光镜片上,随着她滚动鼠标的速度缓慢变化。
栾春找到了一份新能源相关的政策文件,直接在笔记本上阅读,很久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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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舟是被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打断的
——栾春上半身歪着,脑袋靠在他肩上,睡得很沉。笔记本屏幕已经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种她在他身边突然睡着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栾春似乎很不喜欢独处,她几乎不会一个人待在家里。他不在家的时候,她要么出去玩,要么在家开派对;他一旦在家,她就要和他待在一起。不说话也无所谓,不过,每次都是没多久就睡着了。
好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江承舟没被她这个靠肩的动作打断太久,继续做手头的事情。
发现效率特别低之后才作罢。他把电脑收好,也收好栾春的,一起放在手边沙发上,然后把她拦腰抱起来。动作很轻,她没醒。
江承舟把栾春抱到她的卧室,把人放在床上,随手摁亮台灯。
台灯一亮,灯罩后面七八个相似的药瓶也脱颖而出,比灯光更刺他的眼睛。
那些药瓶几乎将整个床头柜的柜面占满,大部分没开封。他拿起其中一个,在上面读到“安眠药”的字样。剩下几个瓶子也差不多,只是出产厂家不同,国内外的都有。
光线普及到的地板上还躺着两个瓶子,一瓶空了,一瓶已经见底。
江承舟看一眼床铺上的人,心头一紧。她一直靠这个睡觉么?
看她还没清醒,他把那几瓶没开封的药装进自己口袋里,利落给她铺好被子,关了台灯,却没离开。
他在床边蹲下,看月光照亮她熟睡的脸。
印象中,栾春不是一个需要安眠药才能睡着的人。因为,她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习惯,从高中开始就有了。
那时候,两人在水川高中是同一个年级,江承舟读理科,栾春读文科。
江承舟的成绩不错,常年霸占榜一。总有数学不好的女同学,爱找江承舟讲数学题。但是她们并不认真听他讲题,总是提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闲她们麻烦,就常常一个人到教学楼天台上看书。
天台上人不多,但也不是一点人都没有。
有一次,栾春跟写生的同学意外闯入了这里。对同学来说,这里很适合写生,对栾春来说,这里又有熟悉的好友,又有熟悉的玩伴。
栾春本着家长对她“多跟承舟学习”的训诫,尝试接近他,遇到了就跟他聊天,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栾春一个人在说,总是说着说着就睡着。
之后,每次同学写生,栾春就坐在江承舟旁边睡觉。有时候她也一个人来,会跟江承舟聊两句,然后开始睡觉。
写生的同学把这一幕画进画里,加上来天台闲逛撞见他们的同学一传播。整个年级都在传他俩谈恋爱的绯闻。
一个得了清净,一个得了好觉,两人都默契地不解释,就这样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
他们结婚的时候,遇见来观礼的高中同学,都说从高中开始就等这顿喜酒了。
两人默契地不多解释。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跟彼此,还不如跟这些同学熟悉。
江承舟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开始思考栾春是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因为三哥的离世么?他还在想她失眠的原因,失眠的人就醒了。
她没睁眼,向着他的方向挪了一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去探他的位置。摸索到他的胳膊,她才微微睁开眼睛,“做吗?不做可能又要失眠了。”她笑得有些惨白。
江承舟下意识后退一步,碰到脚边的空药瓶,想到灯下的那一堆药瓶。没抽出胳膊,低低回了一句“好”。
栾春向另一个方向挪了挪,让出她身侧的位置,示意他躺下。
江承舟动作迟缓地沿着床边坐下,眼底分明有顾虑和迟疑。他动作缓慢地解开衬衫上的扣子,在她旁边躺下,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这人已经睡着了。哪里像不做睡不着的样子?只是想骗他□□罢了。但他确实不想放手,她的被窝里,栀子花香气向他袭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上的香味没变过,还是栀子主调的。现在只是多了复杂的调香,却多了几分诱人的味道。
她身上这股紧贴他的温度,仿佛在熔烧他的手臂。他整个身体都被这股温热熔得柔软下来,只有一处还硬着。
脑内克制不住地回想,她那些突然凑近的脸和触碰他的指尖。
她是一丛栀子花,围绕他身边他脑